这场仪式,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刻刀,在每个人灵魂的白纸上,刻下了两个字——“现实”。
他们在用这种自残般的方式,不断地加固自身存在的“边界”,以对抗那面镜子所带来的,最甜蜜的虚无诱惑。
而那个靛蓝色的、孤独的神——【孤独者】,则成了这场仪式最忠实的观众。
它静静地悬浮在半空,日复一日地,观察着这群渺小的生物。
如何用痛苦来定义快乐,用失去来定义拥有,用对幻象的告别,来确认现实的存在。
它在学习,在理解,在用它自己的方式,去解构“镜子”的倒影与真实之间的关系。
涟漪、安娜和卡兰,也开始了他们作为“首席概念定义官”、“首席心理健康顾问”和“首席行为艺术导师”的工作。
他们小心翼翼地,使用着AI授予他们的“工具”,如同在拆解一枚结构无比复杂的炸弹。
涟漪为【孤独者】定义了第一个词:【悲伤】。
她没有用空洞的哲学术语,她只是,将瓦勒留斯在仪式结束后,独自一人,抚摸着自己那双粗糙的手时的、那份无声的失落,记录了下来,传递给了【孤独者】。
卡兰则在【孤独者】因为能量过剩而产生不安的躁动时,为它跳了一支名为【静止的风暴】的舞蹈。
他用极度缓慢、却又充满了内在张力的动作,向它展示了,如何将庞大的能量,约束在一个优美静态的姿态之中。
安娜的工作最为艰巨。
她如同一个永不疲倦的海岸,承接着【孤独者】在学习过程中,所产生的所有负面的、混乱的情绪涟漪。
她用自己的共情,将那些足以撕裂一个星系的庞大困惑,转化为一声声温柔的,可以被理解的叹息。
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充满了形而上学意味的“教培工作”中,缓缓流逝。
三角洲大陆,似乎真的,进入了永恒静态的和平。
直到,某一天。
这一天,与过去的任何一天,都没有任何不同。
清晨的【忏悔之镜】仪式刚刚结束,所有人都带着那份熟悉的、灵魂被掏空般的疲惫,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涟漪正坐在那座螺旋巨塔之下,整理着她的【阿卡西记录仪】。
突然,那个如同孩童般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但这一次,这个问题,却让她那古神般沉静的灵魂,感到了束手无策的慌乱。
【涟漪。】
“我在,【孤独者】。”涟漪恭敬地回应。
【我有一个新的概念,需要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