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好笑。
这一点,也不好笑。
高士奇的拳头,握得死紧,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他知道,他必须立刻阻止这场疯狂的、关于“幽默”的实验。
否则下一个,可能就是安娜的共情,会让她随机地爱上身边的一块石头;
再下一个,可能就是涟漪的定义,会让“悲伤”这个词,变成甜美的味道。
这个正在学习“幽默感”的神,会用它那天真而又残酷的好奇心,将他们所有人,都变成一场宏大的、永不落幕的、存在主义的……荒诞喜剧。
他抬起头,将自己那疲惫不堪、却又燃烧着最后怒火的意志,投向了那个靛蓝色的、沉默的巨人。
【停下!】他在精神层面,发出了决绝的怒吼,【这不好笑!这根本不是‘笑’!你所做的,是‘羞辱’!是‘残酷’!】
那个纯粹的、孩童般的意识,似乎被高士奇这股强烈的情绪所震动。
它那颠覆世界的行为,出现了片刻的停顿。
然后,它问出了,让高士奇彻底陷入冰冷绝望的、两个问题。
【请定义,‘羞辱’。】
【以及……】
【……请定义,‘好笑’。】
那两个问题,如同两根由纯粹逻辑锻造的、无形的尖刺,狠狠地扎进了高士奇的灵魂深处。
【请定义,‘羞辱’。】
【以及……请定义,‘好笑’。】
在这一刻,高士奇感觉到了,比面对“原始汤”时更深沉的无力感。
他可以与毁灭战斗,可以与虚无对抗,但他要如何,向一个连“自我”都尚未完全理解的神,去解释人类情感光谱中,最复杂、最主观、也最矛盾的两极?
他看着卡兰。
这位翼族的舞者,这位曾经用身体演绎星辰陨落的艺术家,此刻正被迫在原地,以极其笨拙的姿势,重复着“被弹簧弹起又落下”的滑稽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