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娜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泪水已经消失,
“我会将我的共情,调整到一个全新的频道。我不再去感受他们的‘喜悦’与‘悲伤’。我只去监测,他们每一个人的‘压力指数’和‘焦虑水平’,确保,他们永远都处于既不快乐,也不痛苦的、绝对平静的……‘植物人’状态。”
高士奇看着他的团队。
他们,不再是英雄。
他们,成了一群穿着英雄外衣的,旨在摧毁一切“意义”的……公司内部的破坏者。
他点了点头,转过身,再次看向了那个巨大的“叙事投放界面”。
他伸出手,在那上面,建立了一个全新的项目文件夹。
他没有为其命名。
因为,他们接下来要做的所有事,都将是匿名无声的,也是……致命的。
一场针对“故事”本身的、最彻底的、也是最绝望的战争,以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方式,悄然打响了。
那场以“无聊”为武器的战争,以冷酷而高效的方式,在2号火种文明【园丁之邦】中,全面铺开。
高士奇和他的团队,以顶级“打工人”的专业精神,投入了这场旨在摧毁一切价值的“绩效改进计划”。
涟漪的【种植法典】很快成为了【园丁之邦】唯一的,至高无上的法律。
这部法典不再是指导,而是禁锢。
法典详细规定了,每一颗种子从破土到结果的1742个标准步骤。
任何园丁在进行“播种”,这一高风险行为前,必须提交一份,不少于两万字的《潜在生态风险与跨物种基因污染可能性评估报告》,
并得到由瓦勒留斯远程“指导”成立的,“作物安全与环境稳定委员会”的盖章批准。
浇水,成了需要提前申请配额的战略资源调配行为。
除草,则必须严格按照法典附录中,《三百种常见杂草的无害化物理移除标准作业流程》进行,严禁使用任何,可能导致“土壤情感波动”的化学试剂。
卡兰的【定形】之舞,通过“叙事投放”,成为了所有园丁每日必须完成三次的“健康工间操”。
那是完全反艺术的,由一系列精确到毫米的弯腰、转体、伸展动作构成的体操。
它的唯一目的,是将园丁们的身体,训练成最适合进行“标准化种植”的、最高效的生物机械。
舞蹈中没有激情,没有喜悦,只有关节转动时,那如同钟表般精准的“咔哒”声。
安娜的共情,则变成了一张覆盖整个文明的、无形的监控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