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量劫钟再鸣

骷髅山的风,从来都裹着白骨腐朽的寒意,可今日,这寒意里又多了层化不开的魔腥 —— 风卷过洞外堆积如山的白骨,那些兽骨、人骨、妖骨的缝隙里,正渗出缕缕淡黑色的雾气,雾气在空中凝成细小的鬼爪,抓挠着空气发出 “嘶嘶” 轻响。白骨洞深处更显阴森,洞顶垂着的钟乳石竟泛着墨色,滴下的水珠落在地上,瞬间化为黑色的毒液,将地面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坑。那尊传自洪荒初劫的量劫钟,就悬在洞中央的青铜架上,钟体本是上古青铜铸就,表面刻着 “洪荒历劫” 的浮雕 —— 往日里,浮雕上能清晰看到洪荒生灵携手抗劫的画面,此刻却被幽冥墨汁般的黑气彻底浸透,浮雕中的生灵面容扭曲,似在承受无尽痛苦,连最下方 “护世” 二字的笔画都被黑气咬得残缺,只剩狰狞的边缘在微光中闪烁。钟口悬着的铜舌更显诡异,不再是往日的金黄,而是泛着凝固的暗红,像刚从血池里捞出来,每被洞风晃动一下,便会滴落一滴粘稠的黑色汁液,汁液落在下方的白骨堆上,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白骨瞬间化为黑灰,被风一卷,散作漫天魔尘,落在洞壁上,竟又凝成细小的魔虫,钻进石缝里消失不见。

“咚 ——”

一声沉闷的钟鸣突然炸开,不是寻常青铜钟的清亮悠远,而是像从地狱最深处传来的嘶吼,带着浓浓的魔气,顺着白骨洞的缝隙向外蔓延。这钟声没有回音,却像重锤般砸在每个生灵的心头,连千里之外的西岐城,都能感受到地面的细微震颤。钟鸣所过之处,灾劫随之显现:西岐城外的万亩灵田,昨夜刚冒芽的灵谷还泛着嫩绿,此刻田垄突然裂开数道半寸宽的缝隙,黑气从缝中丝丝渗出,刚触到灵谷嫩芽,嫩芽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叶片卷成焦黑的筒状,根须从土中翻出,泛着死灰;朝歌宫的汉白玉宫墙下,地砖突然泛出暗红,无数米粒大的魔虫从砖缝中爬出,密密麻麻地聚成黑色的潮水,吓得宫人丢了手中的宫灯,宫灯摔在地上燃起火焰,却被魔虫瞬间扑灭,只留下一股焦臭;东海的海面更是掀起百丈巨浪,浪尖裹着黑色的魔气,像张开的巨口,将过往的渔船连人带船吞入浪中,海底的龙宫宝库内,那柄藏在水晶棺中的戮仙剑突然剧烈颤动,剑身上的红光与钟鸣产生共鸣,红光中裹着的细小魔纹越来越清晰,似要挣脱水晶棺的束缚;南荒的凤巢里,刚破壳的雏凤突然停止鸣叫,缩在巢中瑟瑟发抖,凤舞长老手中的火焰法杖,杖尖的真火竟也暗了几分,泛着淡淡的黑气;西昆仑的菩提林,本就枯萎的菩提叶被钟鸣震得纷纷坠落,叶片落地时,已彻底化为黑灰。

更令人心惊的是,量劫钟的钟身竟缓缓浮现出四个血字 ——“十绝阵启”!血字不是刻在钟上,而是像活物般在钟体表面流动,每一笔都透着 “屠戮” 的意味,血珠从字的边缘滴落,落在下方的白骨上,白骨瞬间化为黑色粉末,连青铜架都被血珠蚀出细小的坑洼。守钟的骷髅族长老,早已吓得瘫坐在地,他干瘪的手指着钟身,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量劫…… 是高等量劫!当年封神之战的十绝阵…… 要开了!这一次,恐怕…… 恐怕洪荒要生灵涂炭啊!” 他说着,枯瘦的身体剧烈颤抖,连骨架都发出 “咔哒咔哒” 的轻响,显然是被这异象吓得魂飞魄散。

此时的黄河边黄土坡,晨曦刚为灵田镀上一层淡金。辰正半蹲在田垄旁,指导阿土掌控掌心的斧痕纹 —— 他握着阿土的手,引导那股本源清气顺着经脉流转,阿土掌心的斧痕纹泛着淡金光,正缓慢吸收着土垄中残留的微量魔气。突然,辰怀中的道则玉佩剧烈发烫,烫得他下意识松开手,玉佩从怀中飞出,悬浮在半空中,泛着刺眼的青光。玉佩表面的先天道纹自动展开,像一幅微型的洪荒地图,地图中央,骷髅山白骨洞的位置正泛着浓黑的光,量劫钟的景象清晰地映在道纹中 —— 连钟身的血字、滴落的黑汁都看得一清二楚。辰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不好!量劫钟示警,十绝阵要开启了!” 他连忙伸手握住玉佩,指尖凝聚一缕开天清气,注入玉佩之中 —— 这是之前老子在兜率宫亲授的 “万灵传讯术”,需以本源清气为引,才能将神识接入洪荒各族首领的识海,在危急时刻召集各方力量。

“三清道友,女娲娘娘,刑天兄,祖龙陛下,始麒麟道友…… 速来昆仑灵脉渊议事!量劫钟鸣,十绝阵启,洪荒危在旦夕!” 辰的声音带着急切,通过道则玉佩的道纹传遍洪荒各地,每个接到传讯的首领,识海中都清晰地浮现出量劫钟的异象,连钟鸣的震颤感都仿佛就在眼前。

昆仑玉虚宫的大殿内,元始天尊正手持一块雪白的玉巾,细细擦拭盘古幡的幡面。幡面上的混沌气本是淡青色,流转间泛着温润的光,此刻却突然剧烈颤动,像被狂风搅动的湖水,混沌气中甚至出现了细小的黑色裂纹。元始心中一紧,刚握住幡柄,辰的传讯便涌入识海。当 “十绝阵启” 四个字在识海中响起时,元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怒意,袍袖猛地一挥,玉巾化为飞灰,盘古幡在他手中展开半幅,淡青色的混沌气冲天而起,将玉虚宫的穹顶映得透亮:“岂有此理!申公豹这逆徒,竟敢引十绝阵现世,当吾这盘古幡是摆设吗?”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大殿内,只留下一道淡青色的残影,向昆仑灵脉渊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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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率宫的炼丹房内,老子正坐在丹炉旁,双目微阖,以自身道力温养炉中的九转还魂丹。丹炉是上古紫砂所制,炉身刻着 “八卦炼丹图”,此刻却突然剧烈震动,炉盖被顶起半寸,一缕黑色的魔气从炉缝中渗出,落在炉外的青砖上,将青砖蚀出一个小坑。老子缓缓睁开眼,眼中的精光扫过丹炉,只见炉中的九转还魂丹表面,竟出现了细小的黑色裂纹,显然是被量劫钟的魔气所扰。就在这时,辰的传讯涌入识海,老子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青竹扁拐自动飞到他手中,拐身泛着淡白的光,驱散了炼丹房内的魔气:“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量劫轮回,非一人能挡,需各族同心才行。” 他脚步虽慢,却一步便跨出兜率宫,身影瞬间出现在昆仑山上,向灵脉渊飞去。

碧游宫的剑殿内,通天教主正站在诛仙剑阵图残片前,指尖轻轻抚摸残片上的剑纹。残片本是淡红色,剑纹中泛着微弱的剑气,此刻却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红光顺着剑纹快速流动,像一条条红色的小蛇,与量劫钟的鸣响产生共鸣,连殿内悬挂的其他剑器,都开始发出 “嗡嗡” 的剑鸣。通天心中一凛,刚想探查,辰的传讯便涌入识海。当听到 “十绝阵” 三个字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前因截教在封神榜中多占名额而有的侥幸,此刻已荡然无存 —— 十绝阵乃截教当年为护教所创,却被申公豹用来屠戮洪荒生灵,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通天收起残片,握在手中,指尖的道力注入残片,红光更盛:“十绝阵…… 当年封神之战,此阵便吞噬了无数生灵,申公豹竟想重开此阵,屠戮洪荒,简直是罪该万死!” 他说着,驭使通天剑气,身影化为一道红光,向灵脉渊飞去。

女娲宫的灵堂内,女娲娘娘正展开山河社稷图,以图中的本源灵气滋养人族的灵脉。图中的黄河流域本是泛着淡金色的光,代表着人族的生机,此刻却突然泛着黑气,黑气顺着黄河的纹路蔓延,连图中的人族聚居地,都开始泛着灰光。女娲眉头紧锁,刚想以自身道力驱散黑气,辰的传讯便涌入识海。当听闻量劫钟鸣、十绝阵启时,女娲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轻轻抚摸图中的人族村落,指尖的道力注入图中,暂时稳住了黑气:“人族刚觉醒盘古血脉,正是生机盎然之时,绝不能让十绝阵毁了他们的希望。这洪荒的生灵,皆是吾所造,吾定要护他们周全。” 她卷起山河社稷图,图身化为一道流光,缠绕在她的手臂上,随后身影消失在女娲宫,向灵脉渊飞去。

黑风谷的巫族祭坛旁,刑天正率领巫族战士修复被魔气损坏的石碑。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泛着淡红的巫力,手中的巨斧重重落在石碑上,将石碑嵌入祭坛的基座中。刚将最后一块刻着 “护族” 二字的石碑立好,刑天便感到体内的巫力突然紊乱,胸口传来一阵闷痛。就在这时,辰的传讯涌入识海,当 “十绝阵启” 四个字响起时,刑天气得目眦欲裂,手中的巨斧泛着浓烈的淡红巫力,斧刃劈在祭坛的青石上,将青石劈成两半:“申公豹这卑鄙小人!上次用血魔种害我巫族弟子魔化,这次又想引十绝阵屠戮洪荒,吾定要亲手斩了他,为那些受苦的族人报仇!” 他转过身,对身旁的巫族大长老吩咐道:“你率族人守住祭坛,加固护族大阵,绝不能让魔气再次侵入黑风谷!” 大长老点头应下后,刑天带着四名巫族精锐战士,手持巨斧,化为一道红光,向灵脉渊飞去。

东海龙宫的宝库旁,祖龙正俯身查看敖丙体内的血色莲子封印。敖丙躺在水晶床上,面色苍白,胸口的定海神针泛着淡金的光,将血色莲子的魔气牢牢压制。突然,定海神针的金光剧烈闪烁,与量劫钟的鸣响产生共鸣,针身上的龙纹泛着红光,像活过来般游动。祖龙心中一紧,刚握住定海神针,辰的传讯便涌入识海。当听闻十绝阵要开启时,祖龙的脸色变得凝重,他看着昏迷的敖丙,眼中满是担忧 —— 敖丙体内的血色莲子尚未根除,东海的地脉阵眼还在修复,此刻又逢十绝阵之劫,这洪荒的劫难,何时才能结束?他转过身,对身旁的东海龙王敖广吩咐道:“你率龙族弟子守住龙宫,加固四海锁魔阵,绝不能让戮仙剑出现意外,也不能让敖丙受到半点伤害!” 敖广躬身应下后,祖龙拿起放在一旁的万龙玺,玺面的五爪金龙泛着金光,随后身影化为一道金光,向灵脉渊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