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如血炭的骏马,四蹄翻腾,踏起丈高的泥土。
马背上,一人身披烂银鱼鳞甲,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
手中一杆方天画戟,在初升的惨淡阳光下,反射着冰冷刺骨的寒芒。
他单人独骑冲出城门,勒马立于护城壕外,画戟斜指联军大营。
一股尸山血海凝练成的、几乎化为实质的凶煞之气,轰然拍向整个联军阵营。
那气势之盛,之狂,之霸烈,远超死去的华雄十倍。
刘骏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让他头皮阵阵发麻。
那持戟的身影仿佛一座喷发的火山,散发着毁灭性的灼热与威压。
他座下那匹赤兔马,鼻息喷出狂暴的白气,马蹄刨着泥土。
“吕布,是吕布!”
联军阵中,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变了调的尖叫。
恐惧蔓延。
吕布!
飞将吕布!
董卓麾下第一凶神!
“关东鼠辈。”
吕布的声音清晰地穿透数百步的距离,狠狠砸进每一个联军士兵的耳中。
“何人敢出阵,接我吕布一戟?”
极致的轻蔑与狂傲让人心头猛跳。
袁绍中军帅帐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鼓点。
名场面要开始了。
刘骏兴奋得发抖。
他不管不顾,带上短弓和战场上捡来的长柄大砍刀,跨上了搬运杂物的劣马。
当他到达最前线,已有两员大将死于吕布之手。
现场一片死寂。
“何人前来受死!”
方才还充斥着各种声响的大营,此刻落针可闻。
仅剩粗重压抑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各路诸侯的营盘前,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将领,此刻竟无人敢应声。
被吕布目光扫过的士兵,无不下意识后退,腿肚子都在抽筋。
“河内方悦在此!吕布休得猖狂!”
一声怒吼从袁绍军阵中窜出,总算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一员将领拍马挺枪冲出。
银盔银甲,倒也威风凛凛。
刘骏的精神力死死锁定着战场。
他看到方悦策马疾冲,长枪挺得笔直,气势汹汹。
可在吕布那股笼罩战场的恐怖煞气下,方悦的动作在他感知里,僵硬得像木偶。
吕布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
那是猛兽看到猎物主动送上门时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