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听听外面的号子。那是给你们挣饭吃、挣活路的人。”
“你们是什么?你们是刀,是最后一道墙。刀钝了,墙塌了,外面那些流汗流血的人,就得死!你们家里的婆娘孩子,就得被拖去当两脚羊。”
被刘骏话术彻底污染的将校,彻底抛弃了过去的义正严辞,用最直白的话,开始给新兵们讲道理。
几句话下来,老兵们握紧拳头,脸上是认同之色。民兵青壮们脸上则浮现出恐惧和愤怒。
好日子来之不易,谁想破坏,谁就是生死仇敌。
“畏死、不愿吃苦的,立即滚出去!外面工地上还缺人挖土。”
小将厉喝,
“留下的,就给我记住。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平头百姓,更不是泥腿子。
你们是兵,是淮安亭侯的兵,是这座新城的骨头。”
他走下点将台,走到一个青壮面前,几乎脸贴着脸。
一柄刀无声地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青壮因恐惧而微微发抖。
“怕了?”小将的声音冰冷。
那青壮脸色惨白,牙齿打颤,说不出话。
“怕就对了。”小将吼出来,唾沫星子溅了对方一脸,
“上了城墙,面对下面黑压压的刀枪,谁他妈不怕?
但怕,也得给我钉在城垛后面,一步不能退。因为你后面没路,只有你爹、你娘、你婆娘、你娃。退一步,他们就得死!”
他转身,面向所有人,咆哮如雷:“告诉我,你们后面是什么!”
“家!家!家!”几个老兵嘶声吼起来。
“是什么?”小将声如霹雳。
“家!家!家!”更多的人被点燃,吼声渐渐汇聚,血性缓缓被点燃。
“再大声点,我听不见!”
“家——!”二千人的怒吼终于汇聚成一股狂潮,在校场上空激烈回荡。
队列在嘶吼声中,第一次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当新兵在老兵带领下开始正式训练,小将才松开板着的脸,小声嘀咕:“啧啧,怪不得侯爷这么喜欢骂人。还挺爽。”
“嘿嘿……”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这名小将突然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有句老话叫:自己淋过雨,才更想让别人也淋一下。
夜,教导营简陋的营房里,油灯如豆。
白日里嘶吼的士兵们沉沉睡去,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