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饼”二字,如同拥有魔力,让老赵的动作瞬间定格。
他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眼睛瞪得溜圆,贪婪与恐惧在他脸上激烈交战。
“你……你胡说!”老赵的声音干涩,但眼神却死死盯着张苍。
“是真是假,一探便知。位置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你可以自行判断。”
张苍语气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这实际上是他融合原身记忆和现代地理知识推测出的一个可能藏宝地点,真假难辨,但此刻足以成为压垮老赵犹豫的最后一根稻草),“老赵,你甘愿一辈子在这暗无天日的死牢里,守着这微薄薪俸,直到老死吗?这是一个机会,赌赢了,你下半生衣食无忧;赌输了,最坏不过一死——但若什么都不做,你永远只是这咸阳狱里一个蝼蚁般的狱掾!”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老赵心上。
他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看着张苍手中那几片看似轻飘飘、却重若性命的竹简,又想起昨日张苍与黑夫对话时那惊人的气度与才学……或许,这个年轻人,真的与众不同?
贪婪最终压倒了恐惧。
老赵猛地一咬牙,脸上闪过决绝之色,一把夺过竹简,迅速塞进自己宽大的衣襟之内,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东西我收了!位置!”他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走廊两端。
张苍快速而清晰地说出了一个地址。
老赵死死记住,然后头也不回,几乎是跑着离开了牢房,连木桶都忘了拿。
看着老赵消失在黑暗中,张苍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人性的贪婪,赌的是老赵的胆量,更赌的是他对自己那套法律论证的信心。
……
廷尉府,掌刑狱,权重威深。
每日往来公文如山,由最低级的文吏进行初步分拣、抄录。
一名年约三旬、面色苍白的文吏,正机械地将一份份地方上报的案卷进行归类。
当他拿起一份混在普通公文里、标记为“咸阳县狱死囚张苍遗书”的竹简时,本想按照惯例将其归入“待焚”文书堆——一个死囚的遗书,谁会在意?
但鬼使神差地,或许是那竹简的形制略显特殊,又或许是“张苍”这个名字隐约有些耳熟。
昨日黑夫归来后,曾与同僚提及此名,他随手翻开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他的动作僵住了。
起初是漫不经心,随即眼神变得专注,然后是惊愕,最后化为了浓浓的难以置信!
这……这哪里是什么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