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威?呵呵。”
他轻笑两声,摇了摇头,将玉如意轻轻放在一旁的紫檀小几上。
“年轻人,新官上任,想烧几把火,亮亮手腕,可以理解。三尺田埂,几户农人,能立多大的威?又能损我景家几分毫毛?”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昭孔:“让他立。非但要让他立,你还要暗中行些方便。他不是要清理积案吗?那些无关痛痒的,邻里争执、偷鸡摸狗之类,不妨多送几件到他案头,让他判个痛快。”
昭孔一愣,有些不解:“家主,这是为何?若是让他借此收拢了民心……”
“民心?”景纪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昭孔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在这陈县,真正的民心,不是靠判几件小案子就能收拢的。是靠粮食,靠布匹,靠他们赖以生存的沟渠、田租,靠能庇护他们不受巫祟侵扰的‘规矩’!”
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了些,却更具压迫感:“让他沉浸在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成就感’里,让他以为陈县的吏治不过如此,让他觉得我等……不过尔尔。松懈其心,骄其志,方能寻其破绽。”
昭孔恍然大悟,连忙躬身:“家主深谋远虑,下官愚钝!”
“不过,”景纪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幽深起来,“光是让他处理这些小案子,未免太无趣了些。这位张县令不是口口声声‘依法依律’吗?不是要彰显他的公正严明吗?那我们就送他一件……更能彰显他‘能力’的案子。”
昭孔心头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家主,您的意思是……”
景纪重新拿起那柄玉如意,指尖在如意头部雕刻的祥云纹路上缓缓划过,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你找个机会,把‘那件事’的卷宗,‘不经意’地……放到他案头去。”
昭孔身体微微一震,脸上闪过一丝惊惧:“那件事……家主,那案子牵扯到‘灵巫祠’,背后更是……万一那张苍真不知天高地厚,查了下去,恐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