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的烟云与思想的激荡尚在身后回荡,张苍的车驾已驶入了阔别数月的陈县地界。
与离开时相比,他的行囊中多了始皇无可置疑的肯定,脑海中烙印着百家交锋的智慧火花,精神深处,则是对“法”与“国运”更为圆融深邃的感悟,以及那悄然提升、刚柔并济的“法域”境界。
车驾尚未抵达核心的机关城区域,沿途的景象已让张苍感受到一种扎实的、蓬勃生长的力量。
田野间,新式水车悠然转动,灌溉着长势喜人的禾苗,田埂上可见负责丈量田亩、宣讲《田律》新政的基层小吏身影,与农人交谈时,少了几分过往的倨傲,多了几分务实。
道路上,往来商队的车辆明显增多,车辙印迹深深,显示出物资流通的活跃。
偶尔还能看到身着墨家弟子服饰的人,带着各种奇特的测量工具,在勘测地形,似乎在为新的工程做准备。
一种井然有序又充满活力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便是他理念初步实践的成果,是“大秦之道”在这东土三郡生下的根,发出的芽。
车驾直接驶入戒备森严却又机器轰鸣的机关城区域。
与咸阳宫阙的庄严厚重不同,这里充满了金属的冷冽、符文的流光与能量的躁动,是另一种形式的权力与力量中心。
得知张苍归来,墨荆、章邯、陈平三人早已在核心枢纽大厅等候。
张苍刚踏入大厅,一道带着些许机油和金属碎屑味道的身影便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兴奋:
“可以啊,张大学士!”墨荆依旧是那副不拘小节的模样,秀发随意束在脑后,几缕发丝沾着些许油污,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神亮晶晶的,“听说你在咸阳宫前,把那些之乎者也的老学究驳得哑口无言,连传说中的赤松子都没难倒你?干得漂亮!可算是给我们这边大大长了回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