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离去后,张良收剑回鞘,望向眼前朝思暮想的身影,眼中柔情似水。这是他的东君,唯有在她面前,张良才会如此温润。

他的温柔,从来只予东君一人。

“君儿……”

“张郎,妾身在此等候多时,终于盼到你来了……”不待张良说完,九尾妖狐便轻声开口。声音软糯清甜,如珠玉落盘,自带一股魅意,不愧是以幻术闻名的九尾妖狐。

“张郎可否留下,永远陪伴妾身?”说话间,九尾妖狐眼波流转,泫然欲泣,楚楚可怜之态令人心怜。

“自然,我会陪在君儿身边,你想多久,便多久。”张良语带宠溺。

他将女子横抱而起,走向不远处的屋舍。那房屋亦是幻术所化,当他踏入之时,为他织就的幻境,正式展开。

幻境会幻化出人心中最深的渴望,并以十倍、百倍之姿令人沉溺。因此,即便明知是虚妄,深陷其中的人也不愿醒来。

而此刻的张良,早已被幻香所控,浑然不觉自己身处幻境。他对东君的思念,只会让他在幻境中越陷越深。

“张郎,妾身别无他求,唯愿与你赏月听风,吟诗作曲,共度岁月静好。”东君依偎在张良怀中,轻声说道。

随着她的话语,天色逐渐暗沉,一弯新月挂上天幕,桌案上浮现出一具古琴。东君指尖轻拂琴弦,悠扬的琴音随之流淌……

张良斜倚在软榻上,浅尝美酒,静观东君抚琴。月色柔和似水,为万物披上银纱,美人月下弹琴,琴音清越动人。

赏月、听琴、品酒、观美人,这般美好景致,正是张良内心的映照。

这边张良花前月下,有佳人相陪,另一头的飞羽却气呼呼地踢着小石子,一边踢一边在心里暗骂张良。

“可恶的张良,我好心救你你还打我,祝你早晚被那九尾妖狐吃干抹净,哼!”飞羽话音未落,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刚站直身子,又是一滑,但这一回起身时,周围景象已然大变。

方才飞羽所在之处还是郁郁葱葱、鸟兽出没的山林景致,转眼之间,他已置身于一片纯净银白的冰雪世界。

飞羽心中大惊,难道刚脱离一个幻境,又坠入了另一处幻境?

“何方妖孽作祟,速速现身!”飞羽在空旷的冰原上高喊。

话音刚落,一道古老而威严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吾族后人,你终于来了。”

风雪裹挟着一道白光自远处掠来,临近时化作一道透明人影,绕着飞羽仔细端详了一番,似乎还有些不满意。

“确是吾族后人,天资尚可,勉强够格传承。”那白光人影喃喃自语。

飞羽一脸无语。他这在族 类拔萃的资质,到了对方眼中竟只是一句“尚可”,还添了“勉强”二字。

且不说这话,这骤然转换的雪原景象,这不明来历的白光人影,以及对方没头没脑的言语,都让飞羽如坠云雾。

“小子,不必暗自揣测了,让孤来告诉你。”那白光人影绕飞羽一周后,在他面前停驻,渐渐显露出面容——竟是位眉目清俊、长发飘逸的男子。

“孤乃雪狐皇的一缕神念,在此等候后人接受血脉传承。孤已等待三万年,这缕神念日渐消散,支撑不了几年了。三万年来,从未有族人至此,今日你来,这血脉传承便由你继承吧,望你能带领吾族重登巅峰。”

雪狐皇?飞羽依稀听长老提过,那是雪狐族中一位惊天动地的大人物,曾率雪狐族南征北战,成为天下第一妖族,后破碎虚空而去,再无音讯。

雪狐皇神念再次化作白光,四散飘浮。同一时刻,飞羽周身数十根冰柱破地而出,脚下阵图光芒大盛,巨大的冰台将他托起。

风雪翻飞,冰柱上渐渐浮现雪狐纹路,碗口粗的冰链缠绕住飞羽的四肢与腰身。飞羽本想挣扎,却很快放弃——冰链中传来阵阵暖意,温和的能量正修复他体内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