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武则天只说了两个字,目光投向殿外,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那座新赐的安定郡王府,“朕,很想看看,她如何应对这第一波风浪。”
“是!”内卫统领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空荡的大殿内,武则天独自一人,嘴角缓缓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是考验,也是磨砺。若连这点风浪都经受不住,那便证明她看走了眼,所谓的“天下为公”,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流言在持续发酵。
一连数日,“前朝遗脉”的话题成为了神都地下舆论的核心。茶楼酒肆,虽无人敢明目张胆地议论,但私下的交换眼神、心照不宣的低语,无不围绕着这个神秘而敏感的人物。朝堂之上,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原本一些对林薇在崇州、朔州功绩有所赞赏的官员,此刻也选择了缄默,生怕与这“前朝”二字扯上关系,引来灭顶之灾。更有几位以“诤谏”闻名的御史,已经摩拳擦掌,准备上奏,试探圣意。
安定郡王府,如同风暴眼中,维持着一种刻意的平静。府门紧闭,谢绝访客,只有必要的采买之人凭特殊符牌出入,且受到严格的盘查和监视。
林薇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她并未因流言而慌乱失措,反而利用这被迫“静养”的时间,更加深入地梳理“凤影”送来的各方情报,完善她的势力构建计划,甚至开始着手起草一些关于吏治、农桑改革的初步构想。
她知道,沉默是金,但过度的沉默也可能被视为软弱。她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能够巧妙破局,又不至于过早暴露全部实力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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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李元芳带来了一份密报。
“殿下,查清了。流言最初是从城南的几个地下赌坊和暗娼馆流传出来的,源头指向梁王府的一个外围管事。另外,我们监视到,今日散朝后,有三位御史秘密前往梁王府拜会,停留了近一个时辰。”
林薇看着密报,眼神冰冷:“果然是他。那三位御史的底细查清了吗?”
“已查明。皆是依附武三思的言官,平日以弹劾异己、讨好武氏为能事。”
“好。”林薇合上密报,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既然他们想用流言杀人,那我们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玩火自焚。”
她看向李元芳:“元芳,让我们的人,将武三思这位管事近年来贪赃枉法、强占民田、逼死人命的罪证,整理一份,不必太详尽,但要足够触目惊心。然后,‘不小心’地让它们出现在那三位御史政敌的案头。”
李元芳眼睛一亮:“殿下是想……”
“让他们狗咬狗。”林薇冷笑道,“想用言官来攻讦我?我先让他们自顾不暇。记住,做得干净利落,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末将明白!”李元芳精神一振,立刻领命而去。被动挨打从来不是他的风格,殿下这番反击,虽未直接针对流言本身,却直指幕后黑手的痛处,堪称精妙。
看着李元芳离去的背影,林薇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暮色四合,神都华灯初上,一片璀璨。但这璀璨之下,隐藏着多少阴谋与杀机。
“前朝遗脉……”她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没有惶恐,只有一片冰封的锐利,“这顶帽子,你们想扣,便扣吧。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们知道,我薇月能站在这里,靠的从来不是什么前朝血脉,而是我自己的力量,和我心中的‘道’!”
流言是火,既能焚身,亦能炼金。
她就要在这熊熊流言之火中,淬炼出属于自己的、不容置疑的权威与光芒。这场围绕“前朝遗脉”的舆论战,只是她踏上权力巅峰之路的第一道小小关隘,而她,已然做好了迎战的准备。神都的暗流,因她而起,也终将,因她而改变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