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炸裂,碎块四散,尘烟弥漫中,只剩下一尊断裂的石鹤,头颅滚落在台阶前,断口平整如镜。
“带路。”他说,“让我看看,是什么事,值得我走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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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武伯在书房等他,手里换了杯新茶,神情平静,仿佛刚才摔桌砸物的人不是他。
门开时,风涌进来,烛火猛地一矮。李玄风站在门口,白袍未染尘,眼神却比剑锋还冷。
“阁主亲至,荣幸之至。”昭武伯起身相迎,语气恭敬,却没有上前迎接的意思。
李玄风不答,径直走到那支断箭前,弯腰拾起,只看了一眼,便嗤笑出声:“血书?谁写的?死人还是疯子?”
“据说是前线某位‘高人’所留。”昭武伯缓缓坐下,“内容你也看到了。叶天寒得了断岳刀法第二式,三日内将破境而出。”
“断岳刀法?”李玄风冷笑,“楚狂歌那老东西守了一辈子的秘密,就这么轻易传给了一个边关伙夫?”
“信不信由你。”昭武伯端起茶杯,“但我只知道,若此人真掌握了断岳真意,北境军心必将大振。而你我都知道,一个懂刀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能让万人信刀的人。”
李玄风沉默片刻,忽然抬头:“你想让我做什么?”
“不是我想让你做什么。”昭武伯放下茶杯,目光直视对方,“是你身为天剑阁主,能否容许一个不懂规矩的人,拿着一把野路子刀,在江湖与朝堂之间横冲直撞?”
“规矩?”李玄风笑了,“你是想借我的手杀人,又怕脏了自己的名头吧。”
“随你怎么想。”昭武伯站起身,走到窗前,“但有一件事你必须明白——叶天寒若继续活着,不只是我失势的问题。他会打破所有既定的秩序:军功、门第、权谋、江湖地位……全都会被他一刀劈开。”
他回头看着李玄风:“你说,这样的乱局,是你想要的吗?”
李玄风没说话,只是缓缓抽出腰间长剑。
剑未出鞘,一股寒意已弥漫整个房间。烛火瞬间熄灭,只剩下窗外月光照进来,在地上划出一道银线。
他轻轻一挥。
咔嚓!
书房梁柱上一道裂痕凭空出现,蛛网般蔓延开去,灰尘簌簌落下。
“我不替任何人做事。”他说,“但我可以去北境走一趟。”
昭武伯眯起眼:“为何?”
“因为我倒要看看。”李玄风收剑入鞘,转身向门外走去,“一把没有师承、没有礼仪、没有宗门庇护的刀,到底能不能斩出所谓的‘断岳’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