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做了一件事:把鳞片轻轻按在铁链末端。
碰上的那一瞬,链子猛地一震,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紧接着,一道极淡的纹路顺着铁环往上爬,泛起一层幽蓝的光,形状和鳞片背面的纹路严丝合缝。
他瞳孔缩了缩,低声说了句:“好家伙,你还藏着活儿呢?”
话音刚落,头顶一声闷响。
抬头一看,刚才还晴着的天,不知什么时候聚起了云,黑压压地压下来,像锅底扣在山上。接着一道闪电划过,炸得山谷嗡嗡响。
下一秒,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噼里啪啦打在石头、尸体、墓碑上,溅起一片白烟似的水雾。
他没躲。
站在原地,任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脖子,冲开脸上干掉的血痂。他抬手抹了把脸,又去摸腰间的链子。这一摸,才发现链环上有个地方一直没注意——靠近搭扣的位置,浮雕着一个龙头,嘴巴咬着环,爪子抓着链身,鳞片一层叠一层,精细得不像手工能刻出来的。
他记得昨夜血战时,这地方还是平的。
“所以你是等到今天才肯露脸?”他拍了拍铁链,“早干嘛去了?非得等我砍完人、守完坟、收完信,你才想起来自己是个宝贝?”
铁链没反应,只是静静地贴着他腰侧,温温的,像晒过太阳。
他笑了笑,把裂天刀裹进一块破布里,扎紧了背在背上。行囊也不重,就几件换洗衣物和半袋干饼,绑在刀鞘旁边。临走前,他又看了眼陈虎的坟。
“兄弟们走过的路,我继续走。”他说完,转身踏上山路。
雨越下越大,脚下的泥开始打滑,每一步都得踩实了才能往前挪。山道两边的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叶子哗啦啦响个不停。他走得不快,但也没停。
走到半山腰时,天上又是一道闪电,照得整片山坡亮如白昼。
就在那一瞬间,他腰间的铁链突然轻轻颤了一下。
不是震动,是那种……像是听见什么声音后的回应。
他停下脚步,伸手握住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