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凑过去,瞳孔骤缩。秦鸣雷的墨卷他翻了不下十遍,却从没注意到“致”字的重描——原来最细微的痕迹,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你懂笔锋?” 他问。
“懂一点。” 苏芷晴将预答案和墨卷并排放好,“我师父是京城有名的书家,教过我‘观字如观人’。每个人的起笔、转折、连笔,都有自己的习惯,就像指纹——骗不了人的。” 她抬头,目光灼灼,“沈大人,我没别的本事,但辨笔锋,我敢说京城里没几个人比我强。”
沈炼笑了,这是他破祭器案以来,第一次觉得“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想起骆安说“要保自己”,但此刻,他更想“抓住真相”——为了林生,为了他爹,为了天下所有被严党踩在脚下的寒门子弟。
“那就有劳苏姑娘了。” 他将案头的卷宗推过去,“墨卷是秦鸣雷的殿试答卷,朱卷是考生的答卷——你比对一下,预答案和这两者,有没有关联?”
苏芷晴点头,戴上副铜框眼镜(那是她师父送的,说“写字的人,得护着眼睛”),便埋下头去。晨光透过窗纸洒在她发顶,药香混着墨香,慢慢填满整个签押房。
沈炼坐在旁边,翻着林生的口供。林生说,他凑了五十两银子找秦鸣雷,秦鸣雷拍着胸脯说“包你中举”,还递给他一杯茶——茶里放了东西,喝下去之后,他就昏昏沉沉,等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胡同里,怀里多了张“预答案”。
“大人,你看这个。” 苏芷晴突然抬头,手里举着墨卷和预答案,“秦鸣雷的墨卷里,‘科举乃取士之本’的‘本’字,最后一笔是顿笔;而预答案里的‘本’字,最后一笔是提笔——不对,等一下……” 她翻开朱卷,指尖点在某个考生的答卷上,“这个考生的‘本’字,也是提笔——和预答案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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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炼凑过去,看见朱卷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带着股子熟悉的“提笔”习惯。他突然想起,祭器案里的假祭器,焊料里加了蓝火矿——原来所有的舞弊,都藏着“一样的痕迹”。
“苏姑娘,” 他声音发颤,“你的意思是,预答案不是秦鸣雷写的,是有人模仿他的笔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