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的伤口在精心照料下愈合得很快,疼痛逐渐被一种沉闷的痒意取代,提醒着沐兮那场自导自演的苦肉计留下的痕迹。
在张公馆的日子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与外界的腥风血雨暂时隔绝,只剩下一种被强行包裹起来的、令人窒息的“安宁”。
沐兮很清楚,这种安宁建立在张彦钧的权势之上,也建立在他目前对她那份复杂难明的兴趣之上。
她不能真的安心养伤,她需要利用这段时间,进一步巩固这种“兴趣”,加深这种“依赖”。
几日下来,她已能勉强下床走动。这日午后,阳光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狭长明亮的光带。
公馆里异常安静,侍从和佣人都似乎刻意放轻了脚步,不敢打扰。
沐兮侧耳倾听片刻,确认走廊外并无熟悉的、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他大概出去了。她想。
一个念头悄然浮现。
她掀开柔软的羽绒被,赤着脚踩在冰凉光滑的柚木地板上。
身上只穿着一件佣人准备的丝绸睡裙,素雅的浅丁香色,面料轻薄贴身,勾勒出纤细却不失柔美的曲线。
V形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肩头缠绕的洁白纱布成了这身柔弱装扮中最醒目也最惹人怜惜的点缀。
她像是第一次获得探索许可的猫,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好奇与怯生生,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走廊空旷而寂静,两侧挂着价值不菲的油画,厚重的波斯地毯吸走了所有声响。
她扶着墙壁,慢慢地走着,目光打量着这座如同钢铁堡垒般的公馆内部——冷硬、奢华、充满了属于张彦钧的、不容置疑的强势气息。
她走过书房门口,门虚掩着,里面是整面墙的军事地图和书架;
她路过小型会客厅,里面陈列着昂贵的瓷器古董;
她甚至好奇地瞥了一眼训练室的门,里面隐约可见冰冷的器械。
这一切都与她熟悉的沐家老宅的温婉雅致截然不同,充满了冰冷的金属感和硝烟味。
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不适应和微微的畏惧,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捕捉着一切可能有用的信息。
她并不知道,在她如同好奇小猫般开始探索的那一刻起,一双深邃冰冷的眼睛,就已经在暗处锁定了她。
张彦钧其实并未出门。
他只是在三楼另一间视野极佳的书房里处理军务。
副官低声汇报时,他恰好走到窗边,便看到了楼下走廊里,那个穿着单薄睡衣、赤着脚、像一抹脆弱幽魂般缓缓移动的纤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