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是送还书册。”沈玉微理了理鬓发,铜镜里的自己眼尾微红,倒添了几分执拗,“文公子的案子,我得去问问清楚。”
顾府的门房见是她,忙不迭地往里引。穿过抄手游廊时,隐约听见正厅里传来争执声,柳御史的声音像淬了冰:“那文炎敬分明与贪腐案有关,你父亲竟还想保他?可知这会连累整个顾家!”
“舅爷怎知他一定有罪?”是顾昀舟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倔强,“江南巡抚为了邀功,屈打成招的案子还少吗?”
“你懂什么!”柳御史拍了桌子,“如今朝堂之上波谲云诡,你父亲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岂能因一个不相干的人毁于一旦?”
沈玉微站在廊下,手里的锦盒烫得像团火。她正想退出去,却被柳氏看见了,忙笑着迎出来:“玉微来了?快进来,外面凉。”
正厅里的争执戛然而止。柳御史端坐在上首,眉头拧成个川字,见了沈玉微,才勉强松了些脸色。顾昀舟站在一旁,袍角沾着些尘土,想来是方才与舅爷起了争执时动了气。
“见过柳御史,见过顾伯母。”沈玉微屈膝行礼,将锦盒递过去,“前日多谢顾公子救下此书,特来奉还。”
顾昀舟接过锦盒,指尖触到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像是在安抚。柳氏忙着招呼她坐下,又让丫鬟上茶,想缓和气氛,柳御史却开口了:“沈姑娘来得正好,老夫正想问你,你父亲对江南贪腐案有何看法?”
沈玉微心里一紧,她父亲只是个五品编修,素来不参与朝堂纷争,哪敢妄议此事。她定了定神,轻声道:“家父常说,为官者当以民为本,若是真有冤情,自当查明,还百姓一个公道。”
柳御史挑眉:“哦?你父亲倒是有风骨。”他看向顾昀舟,“听见了?连沈姑娘都懂的道理,你却执迷不悟。”
顾昀舟刚想反驳,被柳氏用眼色制止了。柳氏笑道:“玉微这孩子,说话就是中听。对了,前几日你送的那平安符,昀舟日日带在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