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航发的专家团队,来时意气风发,此刻却像一群斗败的公鸡,一个个垂头丧气,狼狈不堪地跟着李建业,灰溜溜地走出了这栋让他们信念崩塌的银灰色建筑。
……
海城希尔顿酒店,顶层套房。
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李建业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整个房间烟雾缭绕。十几个核心专家围坐在一起,却没人敢先开口说话。
许久,陈总师才艰难地打破沉默:“老李,现在……怎么办?那个姓王的,就是个疯子!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我们还能怎么办?”另一名材料学专家苦涩地摇头,“我们的所有方案,在他那个学生的‘期末作业’面前,就是个笑话。技术壁垒,我们根本跨不过去。”
“要不……我们绕开他,直接向上面汇报,让上级部门出面协调?”有人提议。
李建业猛地将烟头按死在烟灰缸里,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怎么汇报?汇报我们几十年的积累,不如人家一个技校的教学成果?还是汇报我二十年前干的那些事?你信不信,报告交上去,第一个被处理的就是我!”
一句话,让所有人再次陷入沉默。
是啊,这件事,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王谦的条件,就像两座大山,死死地压在他们头顶。
公开道歉,意味着李建业身败名裂,神州航发集团颜面扫地。
出让51%的专利权,意味着集团未来的核心命脉,将被一个民办技校牢牢掌控。
无论哪一个,都是无法接受的奇耻大辱。
可不接受的后果呢?
军方介入,他们连喝汤的机会都没有了。“秦岭”项目将彻底宣告死亡,他们这群人,将成为整个航空工业的罪人。
李建业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恐惧。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手指在拨号盘上悬了许久,最终还是颤抖着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
“喂。”听筒里传来一个威严而沉稳的声音。
“老领导……”李建业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海城这边……出了一点情况。”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今天在海城职院的所见所闻,将王谦那两个堪称羞辱的条件,一字不落地作了汇报。他甚至不敢添加任何主观的修饰,因为他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只需要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