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王林!你要造反吗!?”

苏轼又惊又怒,

他被几名武卫营士兵死死架住胳膊,强行从卡车上拖开。

他挣扎着,但力气哪抵得过这些士兵,只能眼睁睁看着王林一行人将自己挤到了边上。

王林率先冲到了卡车旁边,然后猛地回头望向苏轼。

这个平日里带着几分兵痞油滑的校尉,此刻眼眶通红,脸上却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泪:

“造反?

苏使君!末将刚刚路过城外祖宅,我家在城东那两顷上好的水浇地……全没了!全他娘被淹了!那是我王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基业!”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要是这溃口再堵不住!洪水再涨上去!我在城里的宅子,我攒了半辈子的家当,也全得完蛋!

老子这十几年的兵,好不容易给儿子挣下这点家业,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它被这洪水吞了?!

那他娘的,我这兵不是白当了!?”

王林身旁,几名同样浑身湿透的武官也纷纷开口:

“使君!您退回去!徐州城现在乱成一团,还得由您留下主持大局!”

“是啊使君!您是个好官,是咱们徐州城的主心骨!这种玩命填坑的事情,合该交给我们这群杀才!”

“使君!让我们去!俺们本就是徐州崽子!这些事情,本就是我们该做的!”

话音未落,一群武官已经默契地行动起来,

他们将周围还想争抢位置的青壮民夫驱散开,连同苏轼一起,所有人被士兵组成的人墙挡在了外面。

王林目光扫过身边这群弟兄,猛地一点头,

连同他在内,十三名武卫营的军官和精锐悍卒,爬上了十三辆卡车驾驶室。

堤坝下的百姓们屏息凝神,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这十三道身影上。

许多人早已忍不住低声啜泣,用手死死捂住了嘴巴。

苏轼被人墙挡着,眼睁睁看着王林坐进了首辆卡车的驾驶室,他用尽力气再次嘶喊:

“王林!你可想清楚了!此去溃口,十死一生!你回不来的!!!”

驾驶室的门被重重关上,王林从车窗探出头来,露出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使君!当兵吃粮,总有死的那天!

与其二十年后窝窝囊囊病死在床榻上,不如今日,为了咱徐州城的父老乡亲,轰轰烈烈地死!这他娘才像个爷们儿!”

笑罢,他目光猛地一转,望向一直静静站在远处的周仪,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周先生!您是高人!是钦使!您看着!我等十三人,祖籍皆是徐州!

今日我等若回不来,还望先生您……您能上达天听!让官家,让朝廷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