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五毒教中

一剑封候 乾元载婿 5230 字 12天前

能被五毒教蓝凤凰称赞有趣的人不多,上一个被称赞的男人是十年前的令狐冲。这个受伤中毒被自己捡回来的男人是第二个。当时就因为他的蛇形剑还有他那蛇一样身法引起了她的好感与好奇心,才出手迷晕了追杀他的人。为了治伤,为了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就带回苗疆。

在五毒教教主蓝凤凰的手下就没有解不了的毒,至于木盛背上的外伤更简单,直接下点小毒就止疼了。缝合伤口嘛就是用针线拉拢口子而已,虽然女红她不拿手,但好在下药后的伤口不会疼,随便行针走线,反正伤在背上,他也看不到蓝凤凰的针法漂不漂亮。

在蓝蓝凤凰的精心照料下,木盛终于醒了过来,全身伤口甚至是背上那深彻入骨的刀伤也是一点感觉不到疼,半边中毒的身体也畅通无阻活动自如,当下便要站起来行礼感谢眼前这个漂亮的苗女,结果还没爬起来一半就又摔下去了,原来是失血过多身体太虚。

看着捂嘴笑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木盛诚恳的道谢:“感谢姑娘救命之恩。姑娘大恩大德不异于再造之恩。以后姑娘无论有任何吩咐,在下水里去火里来,决不推辞”。

蓝凤凰笑妈如花:“还是别乱动得好。你的伤口太深,没那么快好的,我只是下了点麻药让你不知道疼而已;你的毒在你中毒后还运功厮杀逃命时已侵入内腑甚至七经八脉,幸好你还服过解毒丸,否则我也无能为力。我现在也只是用更毒的蛊毒暂时压制住而已。彻底解毒还得慢慢来,只要你不怕疼”。

接着又道:“你叫我姑娘?我都是老太婆了,你还叫我姑娘。你说我恩同再造,我不是成你妈了”?

说完更是笑得浑身乱颤前俯后仰。就这艳光四射,风情万种,爽朗大方的女人,别说木盛一个边疆塞外之人为之痴迷,换谁谁不迷糊?当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蓝凤凰斜眼望去:“我是不是很好看?比你们汉人女子如何”?

木盛老老实实的说:“汉人女子中有好看的也有不好看的。你也确实很好看。而且比汉人女子多了一些不一样的风情,让人感觉很亲切,如沐春风”。

蓝凤凰更是开心:“很会说话,和当年那个浪子一样讨人喜欢”。木盛自是不知道蓝凤凰口中的浪子就是现在名满天下的令狐冲。

苗疆的夜,湿得能拧出水来。浓稠的黑暗里,只有篝火在噼啪作响,舔舐着潮湿的空气,将简陋竹楼内的人影拉扯得摇晃不定,如同鬼魅。

竹帘被一只染着艳丽蔻丹的手轻轻掀开。蓝凤凰走了进来,赤足踩在微凉粗糙的竹地板上,无声无息。她换了一身更为繁复的苗疆盛装,深紫的底子上用五彩丝线绣满了盘曲的毒蛇、狰狞的蜈蚣和振翅的毒蛾,银饰在火光下闪烁,随着她的步伐发出细碎悦耳的轻响。浓密如瀑的黑发间,那支鸟羽银簪斜斜插着,映衬着她那张美得极具侵略性的脸孔——深邃的眉骨,挺直的鼻梁,饱满的红唇,以及那双此刻在火光中流转着奇异琥珀色光泽的眼眸。

她径直走到木盛榻边,俯下身。一股混合着奇异草药香和某种甜腻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仔细地检查着他肩井穴处敷着的深紫色锯齿叶片,叶片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搏动。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指甲上的蔻丹红得刺目,轻轻揭开那片叶子。

木盛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那片紫色叶片下,吸附在肩井穴竟是一只通体近乎透明、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奇异蛊虫!那蛊虫的身体正一鼓一缩,贪婪地吸吮着伤口深处泛着幽蓝光泽的毒血和阴寒气劲。

“又该换药了。汉人的毒,有趣”。

蓝凤凰的声音响起,带着苗疆特有的软糯腔调,却又清冷得像山涧的玉石相击。

她伸出指尖,极其轻柔地碰了碰那只透明的吸髓蛊,蛊虫微微瑟缩了一下。“可惜,还不够‘活’啊”。

她抬起眼,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直直地看进木盛痛苦而戒备的眼睛深处,仿佛能洞穿他所有的防备,“留下”,她红唇微启,吐出的字句带着不容置疑的诱惑和一丝玩味,“我给你看更有趣的。”

话音未落,一道幽蓝色的影子快如闪电,从她宽大的袖口里窜出!正是那只蓝宝石般的蝎子!它精准地落在木盛裸露的肩头,冰冷的节肢触感让木盛肌肉瞬间绷紧。那闪烁着致命寒芒的蝎尾,并未刺下,而是极其灵活地、如同拥有生命般,轻轻点在了吸髓蛊刚刚吸吮过、还残留着幽蓝毒痕的针孔边缘!

“嘶……”

木盛倒抽一口冷气!一股比吸髓蛊强烈百倍的吸力骤然传来!仿佛有一根冰冷的针管,狠狠扎进他骨髓深处,将他经脉里最后那些盘踞的、最为顽固的阴寒毒劲,连同着附骨针本身残留的诡异内力,猛地抽吸而出!那感觉痛苦至极,仿佛灵魂都要被扯离躯壳!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内衫。

几个呼吸之后,那恐怖的吸力消失了。蓝蝎子尾钩上的幽蓝光芒似乎更加深邃了一点。它慢悠悠地爬回蓝凤凰伸出的手掌心,亲昵地用螯肢碰了碰她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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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木盛肩井穴处那如同万载玄冰般的阴寒剧痛,竟随之消散了大半!虽然伤口依旧,内力也因剧斗和毒素侵蚀而紊乱不堪,但那如同附骨之疽、时刻要将他拖入深渊的阴寒毒劲,终于被完全拔除了!

他剧烈地喘息着,看向蓝凤凰的眼神复杂无比,戒备中第一次掺杂了难以言喻的震惊和一丝……敬畏。

蓝凤凰轻轻抚摸着掌心的蓝蝎子,琥珀色的眼眸弯起,如同月牙,里面闪烁着纯粹的、发现新奇玩具般的兴奋光芒。

“看,这才叫‘活’,只有活才有创造一切的可能。”她笑着说。

木盛当然留了下来。与其说是选择,不如说是别无选择。锦衣卫的阴影和王家金刀门的追杀,如同悬顶之剑。苗疆的十万大山,毒瘴弥漫,虫豸横行,成了他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庇护所。

他的伤他的毒在蓝凤凰霸道而诡谲的手段下,好得极快。那些颜色诡异、气味刺鼻的药膏敷上去,初时如烈火灼烧,继而便是深入骨髓的清凉,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敛、结痂。断裂的肋骨被一种坚韧的、浸泡过药汁的藤条固定住,内服外敷之下,痛楚也一日日减轻。

然而,身体的康复只是开始。当蓝凤凰第一次将他带到五毒教圣地——万毒窟的入口时,木盛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有趣”。

那是在一处陡峭山崖的底部,一个巨大的、仿佛通往地狱的幽深洞口。尚未靠近,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气味就汹涌而来:浓烈刺鼻的腥臊、尸体腐烂的恶臭、各种奇异花朵的甜腻芬芳、以及某种硫磺般的灼热气息……这些气味交织混杂,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几欲呕吐的“毒息”。洞口爬满了颜色妖异、形态狰狞的藤蔓植物,开着碗口大、散发着磷光的诡异花朵。

“怕了?”蓝凤凰赤足站在洞口一块滑腻的青石上,回眸一笑,艳若罂粟,却也毒如蛇蝎。她随手抛给木盛一颗黑乎乎、散发着清凉薄荷气息的药丸,“含着,别吞。里面的‘气’,闻久了,骨头都会化掉。”

木盛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塞入口中,一股清凉直冲脑门,顿时驱散了那股令人窒息的眩晕感。他握紧了腰间那柄重新淬炼过、幽碧光芒更盛的蛇形剑,眼神沉凝,跟着蓝凤凰那抹艳丽的紫色身影,踏入了万毒窟。

黑暗瞬间吞噬了光线。只有洞壁上零星生长的、散发着幽幽绿光或惨白磷光的苔藓和蘑菇,提供着微弱的光源。脚下是粘稠滑腻的淤泥,每一步都发出“噗叽”的恶心声响。洞顶垂下无数湿漉漉的钟乳石,冰冷的水滴不断落下。

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声音和无处不在的“活物”。

“沙沙沙……”是无数虫豸在黑暗中爬行的声音,密集得如同潮水。

“嘶嘶……”是毒蛇吐信,冰冷的鳞片摩擦过岩石。

“嗡嗡嗡……”是成群结队的毒蜂在黑暗中振翅。

更有一些难以名状的、如同婴儿啼哭或女子呜咽般的诡异声音,在洞穴深处隐隐传来,激起人一身的鸡皮疙瘩。

蓝凤凰却仿佛来到了她的童话世界,如鱼得水。她脚步轻盈,赤足点在淤泥中凸起的石块上,如同在自家花园漫步。她口中不时发出一些短促、奇异的音节,如同某种古老的语言。随着她的声音,那些在黑暗中窥伺的、闪烁着各色凶光的眼睛,或是悄然退开,或是发出温顺的低鸣。

“看那边。”蓝凤凰指着洞壁一处凹陷。木盛凝神望去,借着微弱的磷光,只见那凹陷处积着一小滩粘稠的、不断翻涌着气泡的墨绿色液体。液体上方,缭绕着一缕缕淡紫色的烟雾,散发出甜得发腻的香气。一条不小心游弋到附近的尺长蜈蚣,刚吸入一丝紫烟,庞大的身躯瞬间僵直,紧接着甲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溶解,几个呼吸间就化作一滩脓水,融入了那滩墨绿之中!

“腐心瘴,”蓝凤凰的声音带着一种介绍珍馐般的随意,“沾皮烂肉,吸一口,心肝肺腑都能化成水。好玩吗?”

木盛喉头滚动了一下,握剑的手心渗出冷汗。这才仅仅是入口啊!

越往深处,景象越发诡异恐怖。有挂满洞顶、如同巨大肉瘤般的“血蛭巢”,无数吸血的软体生物在缓缓蠕动;有铺满地面、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铁线虫毯”,细如发丝却坚韧无比,能瞬间缠住猎物勒断骨骼;有生长在剧毒淤泥里、花朵如同骷髅头般张合的“鬼面妖花”,花蕊喷出的花粉带着致幻的剧毒;还有在深潭中游弋、通体透明、唯有骨骼发出幽蓝光芒的“骨磷蛇”……

蓝凤凰如同一个最耐心的师父,也像一个炫耀玩具的孩子,不断向木盛展示着这毒窟中的万千奇诡。她告诉他如何辨识毒物的特性,如何利用它们相生相克,如何采集最致命的毒液和材料。她甚至随手抓起一条色彩斑斓、一看就剧毒无比的“七步倒”蛇,用指尖挤压着蛇的毒腺,将一滴金黄色的毒液滴入一个小小的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