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看着满地的狼藉,神情复杂。
“是云龙兄的坦克,锐不可当。”
……
夜。
高地附近,一所破败的土地庙里。
一堆篝火,噼啪作响。
李云龙和楚云飞,席地而坐,中间摆着两碗劣质的烧刀子。
“云飞兄,我敬你!”李云龙举起碗,“今天这一仗,打得痛快!”
楚云飞也举起碗,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入喉,呛得他咳嗽起来,眼角泛起一丝红色。
“云龙兄……”
他放下碗,盯着跳动的火焰,神情落寞。
“这一仗是打完了。可是,打完日本人之后呢?”
“这天下……会是什么样子?你我,又会是什么样子?”
他的声音里,是黄埔精英面对一个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未来时,最深沉的迷茫。
李云龙沉默了。
他抓起酒坛,给两人又满上。
“想那么多干逑!”
他猛地将碗顿在地上,酒液溅出。
“今天,你我都是肩膀扛着枪,杀鬼子的中国人!”
“不为重庆,也不为延安!”
“就为脚底下这片被鬼子糟蹋的土地!为那些被鬼子杀死的无辜百姓!”
“只要还在打鬼子,你我,就是过命的兄弟!”
“干!”
李云龙仰头,将一碗酒灌了下去。
楚云飞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团从未熄灭过的、蛮不讲理的火焰,心中的迷雾似乎被这火焰烧散了不少。
是啊。
想那么多干什么。
至少今天,他们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战的兄弟。
他也端起碗,一饮而尽。
“为这片土地,干!”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两支部队,在山道上,分道扬镳。
楚云飞叫住了即将上车的李云龙。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保养得极好的勃朗宁手枪,递了过去。
“云龙兄,此去一别,不知何日再见。这把枪,送给你,留个念想。”
他的声音沙哑。
“后会有期。”
李云龙愣了一下,接过了枪。
那入手冰凉的触感,和精致的做工,让他爱不释手。
他想了想,反手从背后解下一把缴获的日军指挥刀,刀鞘上还带着暗沉的血迹。
他将刀,塞到楚云飞手里。
“一把破刀,不值钱,你也留个念想。”
李云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云飞兄,你也保重。”
说完,他转身上了车,没有再回头。
楚云飞握着那把沉重的指挥刀,看着钢铁车队卷起烟尘,向着南方远去,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
他知道。
属于他们的那个时代,那个靠着一腔热血和个人武勇就能建功立业的时代,已经随着这支钢铁洪流的远去,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