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湾的风,刮在脸上像盐粒子磨过的砂纸。
南线传来的战报,像一块铅,沉甸甸地压在北平指挥部的空气里。
长江天险。
千百年来,这四个字不知道吞噬了多少兵甲,埋葬了多少野心。
如今,轮到了他们的弟兄。
“不能再等了!”
丁伟一巴掌狠狠拍在地图上,双眼布满血丝。
自从青岛缴获了那几条破船,他对海军的渴望,已经疯长成心里的一棵参天大树。
“老林!你说在渤海湾解决问题,到底怎么个解决法?”
“我丁伟的兵,不能再拿人命去填那条破江了!”
李云龙和孔捷也是一脸铁青,死死盯着林凡。
那张“坦克登陆舰”的图纸,他们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
图纸是好图纸。
可从一张纸,到一艘能把坦克运过长江的钢铁巨轮,这中间的距离,比从北平到南京还要遥远。
“地点,我已经选好了。”
林凡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他走到地图前,手指落在一个尖锐的、如利刃般插入黄海的半岛顶端。
旅顺。
“这里?”丁伟一愣,“沙俄鬼子和日本鬼子经营了几十年的老巢,底子是不错,可离咱们太远,万一……”
“就是要它远。”
林凡打断了他。
“青岛港太显眼,美军的侦察机像茅坑里的苍蝇。我们需要一个绝对隐蔽,又能锁死整个渤海咽喉的地方。”
“旅顺,就是一把插在这里的锁。”
“锁住渤海,我们才能关起门来,安心办自己的事。”
“办什么事?”李云龙瓮声瓮气地问。
林凡回头,看着三个满眼血丝的老战友,一字一顿。
“建船坞。”
“用我们自己的方式。”
……
半个月后,旅顺港,一处荒废多年的旧码头。
这里曾是沙俄舰队的锚地,后来又成了日本联合舰队的维修站。
如今,只剩下几座被海风侵蚀得露出红砖骨架的厂房,和在风中吱呀作响的生锈铁架。
丁伟站在码头上,看着一车车从苏联换来的特种钢材被卸下,堆积如山,心头一阵火热。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艘战舰从这里下水,将红旗插遍四海。
“老赵,人,都到了吗?”
林凡站在高处,风吹动着他的衣角。
赵刚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
“到了。从江南、天津、青岛,所有能找到的造船老师傅和工程师,都请来了。”
“只是……”赵刚压低了声音,“他们中的一些人,情绪不太稳定。”
林凡没说话,目光投向远方。
一辆半旧的吉普车,正颠簸着驶来。
车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清瘦的老人。
王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