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缓缓闭上眼睛,脸上浮现出极度的痛苦。
“总座,诸位同僚。”
“我们败了。”
“党国的失败,从一开始,就已注定。”
他猛地睁开眼,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绝望的火焰。
“这不是战术!不是装备!更不是勇气!”
“这是时代的碾压!”
他高高举起手中那具破碎的望远镜。
“我们还在为拥有一具德国造的望远镜而沾沾自喜,以为能看得更远!”
“可人家,已经站在天上,用我们看不懂的方式,决定我们的生死!”
“我们还在苦练拼刺,研究步炮协同!”
“可人家,已经把战争,打到了我们无法理解的维度!”
“这不是战争!”
楚云飞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凄厉的哭腔。
“这是一场屠杀!”
“我们引以为傲的一切,我们的战术,我们的荣誉,我们在战场上用命换来的经验……在他们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悲的笑话!”
“啪嗒。”
望远镜的残骸,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坚硬的地面上,四分五裂。
楚云飞的信念,也跟着一起,碎了。
他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缓缓摘下了自己的军帽,摘下了那代表着荣耀与阶级的将星。
小主,
“总座,我打不了了。”
“这场仗,我不知道该怎么打了。”
……
夜,深了。
阎锡山枯坐在书房里。
他遣散了所有人。
空荡荡的房间,一盏孤灯,将他苍老的身影投在墙上,佝偻,孤单。
他的面前,摊着一张山西地图。
这张图,他看了几十年。
上面的每一座山,每一条河,他都了如指掌。
他曾以为,凭着这表里山河,凭着他手中的几十万晋绥军,他就能在这乱世中,当他的“山西王”。
可今天,楚云飞的话,像一把无情的重锤,把他所有的幻想,敲得粉碎。
时代的碾压。
好一个时代的碾压!
他想起了那些关于林凡的,匪夷所思的情报。
钢铁洪流。
喷气式飞机。
还有今天,那艘如同神迹的巨舰。
原来,都不是假的。
原来,李云龙那个泥腿子,真的抱上了一条他想都不敢想的,真龙的大腿。
抵抗?
拿什么抵抗?
用几十万血肉之躯,去填那会飞的“铁王八”?
还是用他那些老掉牙的万国造火炮,去跟那能一炮糜烂数十里的“喀秋莎”对轰?
阎锡山的手,在地图上缓缓划过,像是在抚摸自己行将就木的棺材。
他这一辈子,都在算计。
算计日本人,算计南京,算计延安。
他像一个走钢丝的演员,在各方势力之间,寻求着那微妙的平衡。
为的,就是活下去。
就是保住他的这点家业。
现在,钢丝断了。
天平,也彻底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