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窗斜斜地透进室内,烟雾缭绕。
宗衡靠坐在宽大的真皮转椅里,指尖夹着一支燃烧过半的雨花石,袅袅青烟在空气中盘旋上升。他眉头微蹙,目光沉沉地盯着对面沙发上那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
宗耀祖整个人陷在进口小牛皮沙发里,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毫不客气地架在茶几边缘。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雨花石,烟灰已经积了长长一截,随时可能掉落。
领导第一天报到,你就请假,你这是存心给我难堪?宗衡的声音像淬了冰,言语中竟是对这个儿子的不悦。
爸,您也太小题大做了。宗耀祖懒洋洋地吐了个烟圈,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不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吗?听说在基层混了几年,走了狗屎运才当上这个局长。
宗衡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你调查过他?
用得着调查?宗耀祖嗤笑一声,随手弹落烟灰,孙县那种小地方,能出什么人物?要背景没背景,要人脉没人脉。他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听说前几天还在骑个破摩托车上下班,寒酸得很。
窗外的梧桐树上,鸟儿突然聒噪起来。宗衡站起身,踱到窗前,背影显得格外凝重:你知不知道孙县前阵子栽了多少人?这个邵北...不是一个简单的小角色。
那是他们蠢!宗耀祖突然提高音量,皮鞋地砸在地板上。他猛地站起来,西装下摆随着动作掀起一阵风,在孙县那种穷乡僻壤,随便查查就能倒一片。但在海州?他走到父亲身边,压低声音,有您坐镇建设局,有丁叔在市委,他邵北算个什么东西?要是一不小心,只怕要把自己玩进去。
宗衡转身,父子俩四目相对。他注意到儿子眼中那种熟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就像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你最好收敛点。宗衡掐灭烟头,声音里带着警告,最近省里盯得紧,连乐正义都...
乐叔那是自己作死!宗耀祖不耐烦地打断,重新瘫回沙发里,明目张胆收钱,活该倒霉。他掏出手机划了几下,突然笑出声,您看,刚收到的消息,咱们邵大局长今天还在亲自擦办公室窗户呢,真是亲民啊。
然而,听起来有点意思,可宗衡却丝毫笑不出来,不知为何,这个朴素的画面让他心头莫名一紧。
晚上我要和丁市长吃饭。宗衡突然说,你把手头地事情清一清,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