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要你死…
烟灰缸里积了长长一截灰烬,他突然用力捻灭烟头,火星在指腹下挣扎着熄灭。
微弱的灼痛感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自己跪在省厅某位领导办公室里的场景。冰凉的瓷砖透过西裤刺痛膝盖,而比瓷砖更冷的,是对方扔在他面前的那份档案。
他没得选,哪怕,哪怕需要人命来偿!
是上面人要你的命!
祠堂内的血腥味混着香灰的气息,呛得人喉咙发紧。吕征摇晃着站起身,耳边还残留着爆炸的嗡鸣。他甩了甩头,额角的血滑进眼睛,将视野染成一片猩红。
吕...吕厅...
微弱的呼唤从神龛旁传来。吕征踉跄着扑过去,碎瓷片扎进膝盖也浑然不觉。小张仰躺在供桌旁,防弹衣被土制霰弹轰得稀烂,暗红的血沫随着他每一次呼吸从嘴角溢出。
别动!医护马上到!吕征撕开急救包,纱布按在那片血肉模糊的胸口,瞬间被浸透。
小张的手指突然抓住他的腕骨,力道大得惊人。这个刚从警校毕业半年的小伙子,此刻眼里闪着回光返照的亮光:师父...我...我没退...
吕征并不是他的师父,这个小张只是海州市局一个普通的巡特警,他和师父的感情很好,只是最近他的师父去了醒院轮班,他很久没见到师父了…他的精神已经恍惚。
吕征的喉结剧烈滚动。他想起三天前,这小子还腼腆地请教如何快速换弹匣。
我知道!他暴吼出声,纱布下的伤口却涌出更多鲜血,你他妈给老子撑住!师父在这呐!
供桌上的蜡烛突然爆了个灯花。小张的瞳孔开始扩散,染血的手却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个手工缝制的平安符。
帮...给我妈...
话音未落,那只手骤然垂落,平安符上出入平安的金线刺绣在晨光中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