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哥叼着雨花石香烟,眯眼望着迈巴赫的尾灯消失在暴雨中。火星在潮湿的空气里明明灭灭,他朝泥地里啐了一口,挥手示意手下行动。
几个黑衣壮汉抡起铁锹,在采石场洼地处疯狂挖掘。泥水四溅,混合着碎石和杂草,很快形成一个深坑。李有田父子被扔在坑边,像两袋待处理的垃圾。李有志的胶带被粗暴撕开,他立刻破口大骂:“操你妈的高明盛!郑安民不得好死!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刀哥轻笑,弹了弹烟灰:“省点力气,下去跟你爹团圆吧。”
手推车碾过泥泞,将挣扎的两人推进坑底。李有田的额头撞在石头上,鲜血混着雨水糊了满脸。李有志还想爬起,却被一铁锹砸回泥水中。
水泥搅拌车轰鸣着倾斜车斗,灰白色的浆液瀑布般泻入坑中。李有志的咒骂瞬间变成窒息的呜咽,水泥迅速淹没他的小腿、腰腹、胸膛——
“唔!!!”
他最后看见的是父亲绝望的眼睛,随后整个世界陷入沉重的黑暗。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刀哥扔下烟头,招呼小弟上车。暴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整个采石场变成浑浊的沼泽。
迈巴赫如同黑色幽灵滑过暴雨中的海州大桥。车窗外,整个世界被扭曲成灰白色的旋涡,雨瀑在防弹玻璃上炸开无数朵破碎的琉璃花。
高明盛慵懒陷在后座的真皮座椅里,指尖的哈瓦那雪茄升起袅袅青烟。小桌板上摆着杯喝了一半的三十年威士忌,冰块早已融化,琥珀色的酒液随着车身轻微晃动。
这雨...他忽然轻笑,雪茄烟灰簌簌落在价值十万的羊绒地毯上,下得真是时候。
副驾驶的高明世透过后视镜窥见大哥的表情——那是一种餍足的、仿佛刚享用完盛宴的慵懒。车载音响低回着德彪西的《月光》,钢琴声与暴雨敲击车顶的轰鸣诡异地交融。
采石场那边...高明世刚开口就被打断。
嘘——高明盛竖起食指,额头贴上冰冷车窗。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狰狞的树状纹路,像极了人体血管的分布图。听...多美的安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