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从来没说过自己叫啥,多大年纪,从哪儿来。

林飞就一直“大叔、大叔”地叫着,对方也默认了。

流浪汉还是那副老样子,没什么表情,嗯都没嗯一声。

自顾自地走到屋檐下,拿出把小刀,开始利索地处理兔子。

剥皮、开膛、清洗,动作熟练得很,一看就是老手。

林飞早就习惯了他这闷葫芦性子,也不在意。

就靠在门框上,看着大叔忙活,心里盘算着兔子该怎么吃。

烤着吃?炖着吃?想想都美......

天色渐渐暗下来,山里的晚上来得特别早。

木屋里点起了一盏小小的油灯,豆大的火苗跳动着,勉强照亮一小片地方。

屋子中间,那个小泥炉子烧得正旺。

上面架着一个黑乎乎的陶罐,里面炖着兔肉,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浓郁的肉香混合着草药的清香,飘满了整个小屋,让人食指大动。

流浪汉大叔不知从哪个角落摸出来一个旧竹筒,拔开塞子,递给林飞。

里面是那种熟悉的、微甜又带点涩味的液体。

像醪糟汁,但更醇厚一些。

大叔自己则拿着一个葫芦瓢喝水。

兔肉炖得烂糊,虽然除了盐和一点野葱没啥别的调料,但胜在新鲜原味。

林飞吃得满嘴流油,烫得直吸凉气,也顾不上形象了。

就着竹筒里的“饮料”,在这冰天雪地的深山里,能吃上这么一顿热乎乎的兔子火锅,简直是无上的享受。

这比他在江城任何一家大饭店吃得都香。

“大叔,你这手艺真不赖!”林飞啃着兔子腿,含糊不清地夸道。

流浪汉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

屋外,是凛冽的寒风和无声飘落的大雪。

屋内,一老一少,围着一个小小的火炉,安静地吃着简单的晚餐。

这一刻,仿佛外面所有的纷争、仇恨和危险,都暂时被隔绝在了这雪山之外......

..........

十二月三十一号,跨年夜。

城里头这时候,估计早就热闹翻天了。

霓虹灯闪得人眼花,街上挤满了人,唱歌的、跳舞的、等着倒计时的。

空气里都是期盼和兴奋劲儿。

可甘省这深山老林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静。死静。

除了风刮过光秃秃树枝子的“呜呜”声,就是偶尔不知从哪儿传来的一两声狼嚎,听得人心里头发毛。

雪还在下,不大,但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