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如刀,割不开皇陵深处的死寂。
谢云书立于石门前,指尖划过那行斑驳古篆——“魂归处,图始生”。
字迹是他父亲亲笔所刻,藏锋敛锐,却透着一股宁折不弯的孤绝。
他闭了闭眼,再睁时眸底已无波澜,只有一道决然如铁。
血,从他划破的指腹滴落,一滴、两滴,渗入石门缝隙。
刹那间,地面轻颤,尘灰簌簌而下,仿佛沉睡千年的机关终于认出了血脉。
“咔——”
一声闷响自地底传来,石门缓缓下沉,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幽深阶梯。
热风扑面,带着硫磺与焦土的气息,如同地狱张开了口。
陶五郎脸色骤变:“这是地火通道!传说中先帝以活人祭窑、熔图封秘之地!他们没毁掉龙脊图……是把它养在火里!”
楚云飞握紧刀柄,低声道:“这地方阴得邪乎,连虫鸣都没有。”
燕北辰扫视四周,冷声提醒:“禁军随时会压过来,我们只有半炷香时间。”
谢云书没说话,只是抬脚踏上阶梯。
脚步落下的一瞬,整条通道仿佛苏醒过来,岩壁内隐隐传出火流奔涌之声,似有巨兽在地下咆哮。
苏晚晴紧随其后,手中提灯映出前方景象——一座废弃的熔图窑赫然显现。
窑体由黑铁铸成,形如棺椁,中央铁台上,半幅《北舆龙脊全图》正被地火缓缓烘烤。
墨线随温度起伏而流动,宛如活物呼吸。
“这是‘活图’!”陶五郎激动得声音发抖,“需以双钥同启,辅以血契信物,方能唤醒完整脉络!否则触之即焚,识者成灰!”
谢云书取出灰钥,目光微凝。
另一只手探入怀中,缓缓抽出一枚赤金凤形小钥——那是他兄长谢云章临终前塞进他掌心的遗物,十年来从未示人。
“你一直藏着它?”苏晚晴侧目。
“凤钥属阳,灰钥属阴,唯有谢家嫡系血脉才能同时驾驭。”他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钉,“我兄长……不是病死的。他是被人活活逼入地火窑,用性命镇住了这张图的觉醒。”
空气骤然凝滞。
苏晚晴瞳孔微缩,忽然明白为何谢云书十年隐忍、男扮女装、甘受屈辱也不肯暴露身份——他在等这一天,等这张图重见天日,等真相烧穿谎言的皮囊。
她不再多问,拔下发间金簪,簪尾刻着杏花村祖传农印,正是当年谢母逃难时留下的信物印记。
三人合力,将灰钥插入左槽,凤钥嵌入右锁,金簪则稳稳嵌入中央凹痕。
寂静。
下一瞬,整幅地图轰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