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壁嵌铁架,空荡如坟。
唯独中央矗立一座铁柜,通体乌黑,锁孔正对门口,仿佛等待多年,只为迎接这一把“癸亥岁修”铜匙。
苏晚晴走上前,指尖抚过锁孔。
冰凉,沉重。
她深吸一口气,将钥匙缓缓插入。
旋转。
“咔。”
一声轻响,如同命运松动了第一颗齿轮。
铁柜门缓缓开启,一股陈年羊皮与墨香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伸手探入,取出第一册卷轴。
羊皮厚实,边缘磨损,封面以朱砂篆书四字——
玄圭总册
笔力遒劲,如刀刻骨。
她尚未翻开,指尖已觉滚烫。
而在她身后,老戴默默拾起扫帚,重新踏上台阶。
扫帚划过青石,沙沙作响。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又仿佛,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地窖尽头,铁柜森然矗立。
打开后,赫然是厚厚一叠羊皮册卷,封面篆书“玄圭总册”四字,笔锋如刃,透着百年血腥气。
苏晚晴指尖微颤,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名录赫然在目,从户部尚书到边关总兵,三十六家权贵勾连成网,以粮为刀,以灾为火,操纵丰歉、囤积居奇,甚至人为制造饥荒,只为逼朝廷让出盐铁之利。
更令人窒息的是,每一页末尾皆盖有一枚暗红印记,形如断圭,名为“奉天承命”,实则篡改天命!
她越往后翻,心越沉:前朝灭国,并非民乱,而是被这群人亲手掐断了命脉;而今岁春荒,竟也是“玄圭局”新一轮布局的开端!
陈伯跪坐在地,老泪纵横:“老爷说……死人不该管活人的田,可若活人种不出粮食,死人也要爬出来争一口土。”
黑鸦眼神冰冷,低声道:“这些人,该死了。”
苏晚晴合上册页,尘灰簌落。
她站在幽冥般的密室中央,手中卷轴重如千钧。
原来他们以为在破案,实则掀开了一具盘踞百年的尸骨——它至今未腐,仍在呼吸,在吞吃人间烟火。
她缓缓抬头,望向地窖上方,仿佛能穿透泥土与砖石,看见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而就在这寂静中,远处昆仑山脉的冻土之下,似有某种古老脉搏,开始隐隐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