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军营的号角就刺破了黎明。我揣着昨夜抄好的“军情记录”——其实是故意写错了好几处兵力数字——跟着文书官往主营帐走,心里盘算着今天该怎么“露怯”才显得自然。
刚走到校场,就见靖安王穿着银甲站在高台上,正看着士兵操练。晨光落在他的甲胄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倒比他本人的气场温和些。
“李文书来了?”他没回头,声音却精准地传到我耳朵里。
我心里一凛,连忙加快脚步上前,双手捧着记录册递过去,腰弯得更低了:“王爷,这是昨日的操练记录,请您过目。”
他接过册子,随手翻了两页,突然停在某一页,指尖点了点其中一行。“这里。”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西营骑兵操练时长,你写的是一个时辰?”
我偷瞄了眼那行字,心里咯噔一下——故意写错的地方被发现了。我立刻低下头,做出慌乱的样子:“是……是我记错了?我记得他们练了很久……”
“很久?”他把册子扔回我怀里,册子边缘撞在我胸口,有点疼,“西营昨日出巡,根本没在校场操练。看来,你这文书当得很不用心。”
周围的亲卫都低着头,没人敢笑,可我能感觉到那些落在我背上的目光,像针一样扎人。我攥紧册子,指甲掐进掌心,逼出点泛红的眼眶:“对不起王爷,我……我这就去改,现在就去西营问清楚!”
“不必了。”他突然开口,转身走下高台,站在我面前。他比我高出一个头,阴影把我整个人都罩住了,“本王带你来,不是看你抄错数字的。”
我一愣:“那……那是?”
“看看这个。”他抬手,指向校场另一侧的沙盘——那是按比例缩小的邻国边境地形,山脉河流标注得清清楚楚,连几处不起眼的隘口都标了出来。“若是你领兵,要怎么拿下黑风口?”
来了。我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茫然的表情,盯着沙盘看了半天,才喏喏地说:“黑风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应该……应该派重兵强攻吧?”
“重兵?”他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黑风口狭窄,最多容五人并行,重兵往哪摆?”
“我……”我故意语塞,手指在沙盘边缘划来划去,像是在绞尽脑汁,“那就……那就派弓箭手先压制,再让盾牌兵在前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