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驿站临时休整

处理完王奎,李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刘三,你带十个骑兵,分两组在驿站周围三里地内巡逻,每隔一个时辰回来报一次信。马五,你组织辅兵把能吃的干粮都集中起来,按人头分配,伤员多给些。孙六,你去看看草药还剩多少,给重伤员先处理下伤口。”

“得嘞!”马五和孙六齐声应道,转身忙碌起来。刘三也点了十个精干的骑兵,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带着人消失在夜色里。

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火塘的噼啪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李砚走到侧房门口,轻轻推开门。油灯的光晕里,两个头发花白的老辅兵正用一块干净的麻布给张老爹擦身。老汉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嘴唇抿得紧紧的,像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

“先生。”老辅兵见他进来,连忙站起身,眼圈红红的,“老爹身上的伤口我们都擦干净了,您看……”

李砚点点头,走到张老爹身边,轻轻将他攥紧的拳头掰开。老汉的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饼子,那是下午突围时没来得及吃完的干粮。李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把饼子取出来,放在旁边的木桌上,然后为张老爹理了理衣襟。

“老先生,委屈您了。”李砚低声说,声音有些哽咽,“等我们到了青州,一定多征些粮食,让像您儿子一样的冤屈都能昭雪。”他不知道张老爹能不能听到,但他觉得必须说出来,这是他对老汉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鞭策。

从侧房出来时,月光已经爬上了墙头,给院子里的杂草镀上了一层银霜。马五正蹲在粮车旁,和几个辅兵一起清点麻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袋是小米,够二十人吃三天……那袋是糙米,有点受潮,得赶紧吃……”

孙六则在屋檐下搭了个简易的灶台,正用陶罐熬草药。苦涩的药味在院子里弥漫开来,和火塘的烟火气混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安心感。几个受伤的辅兵坐在旁边,有的在互相包扎伤口,有的在给彼此揉着酸痛的肩膀,没人抱怨,没人哭泣,只有沉默的坚韧。

李砚走到马五身边,看着堆成小山的麻袋:“还能撑到青州吗?”

马五抬头看了看他,咧嘴笑了,缺了门牙的嘴漏着风:“放心吧先生,俺老马别的本事没有,省着点吃还是会的。实在不行,咱们路上打野味、挖野菜,总能撑到地方。”他拍了拍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这里面是盐巴,我特意藏的,够咱们用了。”

李砚心里一暖,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刘三的一个骑兵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的长矛还在滴水,显然是跑了很远的路。

“先生!刘头领让我回报,黑风口方向有动静,像是有人在搜山,离咱们这儿大概还有十里地!”骑兵的声音带着急促,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院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马五猛地站起来,手按在刀柄上:“狗东西来得真快!先生,咱们跟他们拼了!”

孙六也握紧了短斧,紧张地看着李砚。受伤的辅兵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虽然面带惧色,却没人后退一步。

李砚却异常平静,他走到门口,望着黑风口的方向。夜色浓稠,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仿佛能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马蹄声和呼喊声,像一群贪婪的野兽在黑暗中搜寻猎物。

“慌什么。”李砚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驿站的院墙虽然矮,但周围有树林掩护,他们一时半会儿攻不进来。刘三让你回来报信,就是让我们有时间准备。”他对那个骑兵说,“你再辛苦一趟,告诉刘三,让他带着人往反方向骚扰一下,把他们引开,记住,别硬拼,拖延时间就行。”

骑兵应声而去,消失在夜色里。李砚回过头,对众人说:“马五,你带二十个能打的辅兵,把院子里的空粮车搬到门口,垒成防御工事。孙六,把剩下的火油都集中起来,等他们靠近了就泼下去。其他人,跟着我加固院墙,把能找到的石头、木棍都堆到墙头上。”

“是!”众人齐声应道,原本疲惫的脸上瞬间燃起了斗志。他们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活下去。

李砚带头搬起一块石头,往院墙上堆。石头很重,压得他胳膊生疼,但他咬着牙没吭声。其他辅兵也纷纷效仿,有的搬石头,有的抱木棍,有的用泥土填补院墙的裂缝,每个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王奎被捆在角落里,看着忙碌的众人,眼神复杂。他挣扎着挪到李砚身边,低声说:“李先生,我……我知道周明的人有多少,他们大概五百人,都是精锐死士,擅长夜袭……”

李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搬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