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年世兰服下药丸,李自徽才松了口气,额上的汗却没停,只是那双眼睛里,突然透出股执拗的笃定。他直起身时膝盖发僵,却往前凑了凑,语气异常恳切:“娘娘放心,这朱砂酸枣丸先压下急症,后续调理才是关键。您且宽心,身子定会好起来的。”
年世兰靠在引枕上,脸色依旧苍白,眸中却藏着掩不住的脆弱,却仍强撑着几分威仪,声音轻得像随时会断:“你只说……到底能不能有孩子?”
这话问得轻,却像块石头压在李自徽心上。他抬眼,迎上年世兰那双满是希冀与绝望的眸子,突然高声道:“能!”
这一声答得斩钉截铁,倒让年世兰愣了一瞬——她本以为会听到又一次的敷衍,却没料到李自徽会如此笃定。
李自徽往前膝行半步,膝盖在金砖上磕出轻响,声音里带着近乎虔诚的坚信:“臣虽资历浅,却在许云太医案头见过一本古籍,上面写得明明白白——藏红花最是温补活血,专治女子瘀滞不孕!还有天竺国传过来的方子,说便是积年的沉疴,用藏红花配着当归、益母草调治,只要坚持一年期满,必有喜讯!”
他说得急,额角的汗滴落在金砖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却仍不停歇:“娘娘莫要灰心!那藏红花虽金贵,左都御史府中定能寻来——年大人疼您,定会为您寻来最好的!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只要按方子日日服用,不出一年,您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李自徽是真信。他感念年家的提携之恩,更盼着能借此机会报答,此刻满心想的都是古籍上的记载,那些关于麝香之毒不可逆的隐忧,早被这股“定能治好”的执念压了下去。他望着年世兰眼中重新燃起的光,只觉得这深宫的阴翳,仿佛都能被这味神药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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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世兰的指尖微微颤抖,那点光在她眼底晃了晃,竟像是真的能穿透这十几年深宫的层层阴霾,照进她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她望着李自徽,嘴唇动了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好,本宫信你。藏红花……本宫会想办法,一定能想办法。”
殿内的空气似乎都松快了些,李自徽收拾药箱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仿佛已预见一年后喜讯传来、年世兰抱着孩子笑的光景。只是他没看见,年世兰望着他背影时,那缕重新燃起的光里,还藏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惶惑——这希望太珍贵,也太渺茫,她怕自己抓不住。
腹痛渐渐歇了,年世兰靠在引枕上,指尖慢慢舒展开来。方才李自徽那番笃定的话,像一星火,在她心底燃了点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
“韵芝。”她扬声唤道,声音里已带了几分气力,不复先前的虚弱。
韵芝忙上前,垂手听令:“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