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阳城头的烽烟在暮色中渐渐消散,桂阳太守李丰按剑立于女墙之后,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城下吴军营寨。吴将朱据所部今日第三次擂鼓佯攻,箭矢稀疏地钉在城砖上,却始终不见大军压境的声势。
“将军,今日吴军伤亡不过百人。”副将樊岐指着城下几具零星的尸体低声道,“这般攻势,倒像是在...”
“演戏。”李丰截断话语,指尖摩挲着城墙上一道新添的箭痕。冬风掠过他的镔铁鳞甲,带起一阵细碎的金属碰撞声。远处朱据吴军营寨炊烟稀落,与情报中六万大军应有的规模相去甚远。
夜半时分,细作从排水暗道潜回,带来更惊人的消息:“此次袭击荆南,吴军却已主力尽出,却在三十里外的落霞坡销声匿迹!”烛光下,李丰盯着荆南舆图上蜿蜒的湘水支流,突然将朱砂笔重重点在落霞坡与湘水交汇处——那里河道狭窄,两岸俱是悬崖。
“快放信鸽!”他猛地推开窗棂,惊起檐下栖息的夜枭,费祎楼船若入此峡,必遭火攻!
(数日后)
湘水之上,费祎伫立楼船甲板,望着两岸渐趋陡峭的山势。初冬的阳光在江面碎成万千金鳞,却照不透前方幽深的峡谷。船头“汉”字旌旗被江风扯得猎猎作响,倒映在水中的影子如同挣扎的蛟龙。
“参军,前方水流转急。”舵手突然高呼,“小心暗礁...”
话音未落,悬崖上突然滚落无数燃火的圆木。火油浸透的松木在江面炸开,顷刻间将整段河道化作火海。费祎的白须被热浪燎得卷曲,却仍镇定下令:“放出竹筏,先锋营泅渡登岸!”
江水沸腾间,数十名汉军抱着木板跃入火海。他们身上绑着无数罐丞相为荆州水军特制的灭火药剂,在烈焰中烧得滋滋作响,却为后方战船辟出一条生路。悬崖上传来吴军惊惶的呼喊——这些来自南中的无当飞军,竟以血肉之躯破了火攻之局!此等气魄,世间罕见!
江面大火不一会便被扑灭,而费祎立即指挥着楼船靠岸停泊,万名身穿锁子甲、手持长戈的士卒已经开始涉着其膝深的水登岸,径直杀向丁奉落霞坡大营。
汉军楼船上的床弩、箭手、弩手也纷纷向在悬崖上的吴军反击,一时箭矢如飞蝗地向丁奉军队袭来,吴军只能暂且退避。
落霞坡密林中,丁奉抚摸着自己斑驳的铁质头盔。远处传来的喊杀声让他唇角微扬:“费祎果然中埋伏了。”身旁亲兵正要附和,却见老将军突然变色——东北方向升起的狼烟,竟是吴军求援的信号!
“报!诸葛瞻部绕过埋伏,直扑我军大营!”
“报!宗预焚我粮道,朱据将军请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