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百草凝血·玄王疑踪

“呃啊——!”

景云岫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扔进油锅的虾米!剧烈的痉挛让她无法控制地蜷缩起来!右臂的乌黑肿胀处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皮肤表面那些细小的血点瞬间爆裂!暗红发黑的脓血混合着黄绿色的毒液汩汩涌出!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恶臭!

剧痛!超越极限的剧痛!仿佛整个身体都在被两种剧毒反复撕扯、熔炼!

但景云岫的眼底却闪烁着冰冷而疯狂的光芒!她死死咬住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混合着乌头草的苦涩!她强忍着非人的痛苦,将全部意念沉入识海!凝聚起刚刚恢复一丝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死死锁定着右臂的战场!

引导!压制蛇毒!疏导乌头草的药力!

冰核光芒在识海中疯狂闪烁!精神力丝线如同冰冷的指挥棒,强行介入两种剧毒的厮杀!将狂暴的乌头草药力引导向蛇毒菌毒最猖獗的区域!同时压制乌头草对健康组织的侵蚀!

这是一场在刀尖上跳舞的死亡博弈!稍有不慎,便是毒发身亡!

时间在剧痛的煎熬中缓慢流逝。汗水、血水、脓液混合在一起,在她身下洇开一小片污浊的湿痕。右臂的肿胀在两种剧毒的疯狂对冲下,竟然……开始缓缓消退!皮肤表面的乌黑色泽也在逐渐变淡!虽然依旧惨不忍睹,脓血横流,但那股致命的腐败气息却明显减弱了!

有效!

景云岫眼中寒芒更盛!她再次抓起一把乌头草,塞入口中!更加疯狂地咀嚼、吞咽!以毒攻毒!不死不休!

就在景云岫在地牢密室中与剧毒搏命的同时。

破庙之外。天色已然大亮。惨白的阳光穿透稀薄的晨雾,照亮了这片荒僻角落的满目疮痍。

昨夜激战的痕迹触目惊心!破庙半塌的门洞如同巨兽张开的残破大口。庙内,满地狼藉的黑色羽毛和早已凝固发黑的乌鸦血迹混合着泥污,散发出浓烈的腥臊恶臭。墙角那堆散发着腐臭的黑影(诱饵)旁,散落着更多乌鸦的残肢断羽。而在庙中央,刘胖子和两个泼皮扭曲变形的尸体早已冰冷僵硬,皮肤上密布着诡异的暗红血点,死状极其狰狞可怖!

几匹通体漆黑、神骏异常的高头大马,喷着灼热的鼻息,不安地刨动着蹄子,停在破庙残破的院墙外。马背上,是三名身着玄色劲装、气息冷冽如冰的骑士。他们脸上覆盖着只露出眼睛的黑色面罩,眼神锐利如鹰隼,正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腰间悬挂的狭长黑鞘佩刀,在晨光下泛着幽冷的寒芒。

为首一人,身形挺拔如松,即使端坐马背,也透着一股渊渟岳峙的沉凝气势。他并未戴面罩,露出一张轮廓分明、如同刀削斧凿般的冷峻面容。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生杀予夺的绝对威严。

正是摄政王慕容玄!

他端坐马上,冰冷的视线缓缓扫过破庙门口的惨烈景象,最后定格在庙内刘胖子那具布满血点的尸体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一堆无关紧要的垃圾。

“王爷,”一名玄衣骑士策马上前半步,声音低沉沙哑,如同金铁摩擦,“昨夜子时,暗桩发现此地有异动,鸦群蔽月,戾气冲天。寅时初,京兆府捕快曾来查探,被惊退。属下等赶到时,已是这般景象。”他顿了顿,补充道,“现场残留气息驳杂混乱,有剧毒、有精神威压残留……还有……”

骑士的目光投向庙内墙壁上那个浓黑刺目、散发着冰冷余威的“滚”字,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有墨尘公子的笔意。”

“墨尘?”慕容玄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那个写《锦屏梦》的?”

“是。”骑士垂首,“笔意虽淡,但那股孤高锋锐之气,属下绝不会认错。”

慕容玄的目光再次落回刘胖子的尸体上,眼神微凝:“致命伤?”

骑士翻身下马,动作迅捷如豹,几步踏入破庙。他蹲在刘胖子尸体旁,手指在尸体眉心那几乎看不见的红点处轻轻一按,又迅速检查了尸体表面密布的血点。片刻后,他起身回到慕容玄马前,声音带着一丝凝重:“非金非铁,无形无质。疑似……精神力凝针,由内而外,瞬间摧毁心脉脑髓。手段……极其阴狠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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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力凝针?”慕容玄剑眉微挑,深邃的眼眸中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能确定?”

“八九不离十。”骑士沉声道,“残留的精神波动虽微弱,却凝练如冰,带着极强的穿透性和毁灭性。与墨尘公子文风中的孤绝杀伐之气……隐隐相合。”

慕容玄沉默片刻。冰冷的视线再次投向破庙深处那片狼藉的黑暗。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残破的墙壁,看到了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鸦群、剧毒、精神力墨针、墨尘公子的笔意……还有那个本该死在这里的……景太医之女?

“景云岫呢?”他淡淡问道。

“踪迹全无。”骑士摇头,“现场残留血迹斑驳,有新有旧,但无法确定其生死去向。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庙内残留的剧毒气息极其猛烈,若她真在此处,恐难幸免。”

慕容玄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马鞍冰冷的皮革。昨夜暗桩回报,城西破庙方向戾气冲天,鸦群异动。他本不欲理会此等琐事,但“墨尘公子”四字,却让他改变了主意。这个搅动京城文坛风云的神秘人物,竟出现在这等凶杀之地?还疑似动用了如此阴毒霸道的精神秘术?

有趣。

“查。”慕容玄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昨夜所有进出此地方圆三里之人。京兆府那帮废物接触过谁。还有……”他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几片枯黄草叶(乌头草残叶),“这庙里的草,是什么。”

“是!”骑士肃然领命。

慕容玄最后看了一眼破庙墙壁上那个冰冷的“滚”字,深邃的眼眸深处,一丝极淡的、如同寒冰乍裂般的探究之意,一闪而逝。

他轻夹马腹。黑色骏马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调转方向。三名玄衣骑士紧随其后,如同几道黑色的闪电,迅速消失在清晨微薄的雾气之中。

破庙前,只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和死寂。阳光照在刘胖子那张凝固着极致恐惧的胖脸上,显得格外讽刺。

地牢密室。

景云岫瘫在墙角,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被冷汗和污血浸透。右臂的剧痛已经由之前的撕裂灼烧,变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带着强烈麻痹感的钝痛。肿胀消退了近半,皮肤表面的乌黑色泽也淡了许多,虽然依旧布满血痂和脓痕,但那股致命的腐败气息几乎消失殆尽。

以毒攻毒!险之又险!她硬生生用乌头草的霸道药力,暂时压制住了混合蛇毒菌毒的侵蚀!虽然右臂几乎废掉,剧痛依旧,但命……暂时保住了!

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疼痛。口腔里满是乌头草的苦涩和血腥味。精神力再次消耗殆尽,识海空虚刺痛。

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冰冷、清醒。

刚才解毒过程中,精神力高度凝聚内视时,她清晰地“看”到了——在右臂毒伤最深处的血管壁上,残留着几缕极其细微、近乎无形的……墨绿色菌丝?!

那不是普通的蛇毒菌!是被人精心培育、混合了精神毒素的变异毒菌!否则不可能在乌头草的霸道药力下还能残留!

景如雪!还有她背后的势力!绝不是普通的宅斗!这种阴毒的手段……是江湖?还是……更深的势力?

念头如同闪电划过!带来更深的寒意!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