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轻响。沐熙靠在车壁上，闭上眼休息了片刻，脑海里却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护理小院的装修已经差不多了，工匠们再打磨几日，便能彻底完工。可光有院子还不行，还得有可靠的人手打理。她在京城的熙和堂之所以能运转得如此顺畅，靠的就是一批忠心耿耿、又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这里的护理小院自然也需要一批信得过的人来打理，那些来路不明、心思不定的人，她是绝不会用的。她回到熙和堂，带上了陈松。

“陈松，”沐熙对陈松说道，“我们一起去去城西的牙行。”

马车调转方向，朝着城西驶去。城西的牙行不算少，但沐熙心里早有了主意——她之前扩充熙和堂的店员时，曾和一家名为“立信牙行”的掌柜打过交道，那掌柜姓姚，为人挺实在，当初给她推荐的几个店员，不仅手脚勤快，而且嘴巴严实，做事也很靠谱，让她很是满意。这次要选人，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家牙行。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立信牙行”的门口。沐熙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牙行的招牌，木质的招牌上刻着“立信牙行”四个大字，虽然有些陈旧，却透着一股踏实的气息。她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脸上堆着和善的笑容：“这不是沐县主吗？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小牙行坐坐？”

来人正是牙行的姚掌柜。他一眼就认出了沐熙，毕竟像沐熙这样年轻貌美、又出手阔绰的主顾，实在是不多见，更何况当初沐熙在他这里选人的时候，没有丝毫架子，说话也客气温和，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小主，

“姚掌柜，好久不见。”沐熙笑着颔首，语气亲切，“今日过来，是想麻烦你帮我选几个人。”

“好说，好说！”刘掌柜连忙侧身让沐熙进屋，一边引着她往里面的待客区走，一边笑着问道，“县主这次是想选什么样的人？是店里用的伙计，还是院里用的杂役？不管是男是女，老的少的，我这牙行里都有，保证给您选到满意的！”

沐熙在八仙桌旁坐下，陈松则站在她身后，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沐熙端起刘掌柜递过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缓声道：“我要十二个女子，年纪大概在十五六岁左右，最好是签死契的。”

姚掌柜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如常：“死契啊……县主，这死契的姑娘可不好找，毕竟现在愿意签死契的人家不多了，大多都想留条后路。”他顿了顿，又问道，“那县主对这些姑娘还有别的要求吗？比如会不会识字，或者有没有什么手艺？”

“不用识字，也不用什么特殊的手艺。”沐熙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着刘掌柜，“但有几点必须满足——第一，底细要清楚，家里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卖身为奴，都要一一查明白，不能有半点含糊；第二，要踏实肯干，性子沉稳些，不能是那种偷奸耍滑、搬弄是非的；第三，来路必须清楚，不能是拐来的、抢来的，也不能是有什么前科的，我要的是干干净净的人。”

她要这些女子，是打算培养成护理小院的人手，日后要接触到不少重要的人和事，若是底细不明，难免会出乱子。而死契虽然苛刻，但只有签了死契，才能让这些人彻底断了别的心思，真正为她所用——当然，她也绝不会亏待这些人，只要她们忠心耿耿、做事认真，日后的待遇自然不会差。

姚掌柜听完沐熙的要求，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才说道：“县主，您这要求可不低啊。底细清楚、来路明白的姑娘好找，但既要满足这些，又要是十五六岁、愿意签死契的，可就有些难了。我这牙行里现在倒是有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姑娘，但都是活契，而且家里的情况也还没彻底查清楚，不敢贸然推荐给您。”

他知道沐熙的性子，若是推荐了不合心意的人，不仅砸了自己的招牌，还可能失去这个大客户，自然不敢马虎。

沐熙早有预料，闻言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道：“我知道这有些难度，所以也不催你。你可以去问问别的同行，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时间上，我可以等三天，三天后，你带着人直接去熙和堂找我就行。”

“三天……”刘掌柜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三天时间虽然紧张，但若是多找几个同行打听，应该能凑齐十二个符合要求的姑娘。他看着沐熙信任的眼神，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县主放心！既然您信得过我老姚，我就算是跑遍整个春城的牙行，也一定给您找齐十二个符合要求的姑娘！三天后，我准时带着人去熙和堂见您！”

“那就麻烦姚掌柜了。”沐熙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在桌上，“这是定金，你先拿着，若是找到了合适的人，剩下的银子我会在人到了之后一并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