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沐大夫。”阿明应了一声,对着那女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夫人,这边请。”
女子微微点头,示意身后的丫鬟们跟上。沐熙跟在她们身后,穿过大堂侧面的月亮门,走进后院。后院种着几株玉兰,此时正是花期,洁白的花瓣缀满枝头,散发着清雅的香气。休息室就在玉兰树旁,陈设简洁雅致,一张八仙桌,几把椅子,角落里还放着一张软榻,倒是个适合问诊的安静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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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休息室,阿明沏上茶便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那女子刚坐下,便对着身后的丫鬟们吩咐道:“你们都在门外候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是,夫人。”几个丫鬟齐声应道,鱼贯而出,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沐熙和这位神秘的夫人。
沐熙在她对面坐下,端起茶杯递了过去:“夫人先喝口茶,缓一缓。不知夫人贵姓,哪里不舒服?”
女子接过茶杯,指尖微微发凉,她轻轻抿了一口,抬眼看向沐熙,目光中带着几分犹豫,又有几分孤注一掷的坚定:“沐大夫,我姓云,你唤我云夫人便好。我来自青州,此次是特意赶来春城找你的。”
“青州?”沐熙略感意外,青州距离春城路途遥远,坐马车少说也要七八日,这位云夫人竟为了看病特意奔波而来,想必是遇到了棘手的难题。
云夫人点点头,神色渐渐黯淡下来:“我今年二十一岁,和夫君成亲已有五年。这五年来,我们夫妻恩爱,从未红过脸,可偏偏……偏偏我一直没能怀上孩子。”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指尖紧紧攥着衣角,锦缎的料子都被捏出了褶皱:“夫家是青州的大族,一向看重子嗣。这几年,婆婆和族里的长辈日日在我耳边念叨,说我无所出,断了夫家的香火,逼着夫君纳妾。可我和夫君情深义重,他不愿纳妾,我也不愿让别的女人介入我们的生活,为此,他和家里闹得很不愉快。”
沐熙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她能感受到云夫人心中的委屈与无助,在这个时代,女子不能生育,往往要承受巨大的压力,甚至被视为“不孝”“不祥”,即便夫妻感情再好,也难免被世俗的眼光和家族的压力所裹挟。
“我听闻沐大夫医术高明,尤其擅长调理女子身子,青州的熙和堂我也去过,可那里的掌柜说你回了春城。”云夫人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光,却带着一丝期盼,“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千里迢迢赶来春城,希望沐大夫能帮帮我。”
“云夫人放心,我会尽力的。”沐熙温和地安抚道,“你先伸过手来,我给你把把脉。”
休息室里的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窗外玉兰花香顺着半开的窗棂飘进来,混着案几上清茶的水汽,却驱不散云夫人眉宇间的凝重。她依着沐熙的话,将手腕轻轻搭在铺着素色锦缎的脉枕上,皓腕纤细,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只是指尖微微泛着冷意,连带着脉枕都似浸了几分凉意。
云夫人的身子坐得笔直,背脊却绷得紧紧的,仿佛一根拉到极致的弦。她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不住地轻轻颤动,目光却死死盯着沐熙搭在自己腕上的手指,那眼神里藏着太多东西——期盼、忐忑、恐惧,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从青州到春城,,车马劳顿,她赌上的不仅是自己的声誉,更是与夫君相守的未来。若是连沐大夫都束手无策,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夫家的逼迫,如何面对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
沐熙指尖轻搭在云夫人的脉搏上,指腹带着常年握笔、捣药养成的薄茧,温温的,落在微凉的肌肤上,竟让云夫人莫名安定了些许。她敛了神色,原本温和的目光变得专注而沉静,眉头微蹙,凝神静气地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隔绝开来,窗外的风声、远处隐约的人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剩下指尖下那微弱而滞涩的脉动,清晰地传递着身体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