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亲悲悯而专注的侧脸,再看看谷外那炼狱般的景象,蚩尤胸中气血翻涌,一股混合着绝望、愤怒和不甘的火焰几乎要将他吞噬。
“调和?等地炁调和,族人早已化作枯骨!天道?天道就是要让我人族灭亡吗?!”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坚逾精铁的黑曜石药碾上!
“咔嚓!”石碾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您要调和万物,而我只想让人族活下去!既然现有的石斧木矛杀不尽、猎不快,那我就去造!造出这世间最锋锐、最强大的兵器!”
他脑海中浮现出族人用简陋燧石矛与巨兽搏命,往往付出数条性命才能换来一顿肉食的场景。
效率太低,代价太大!他需要能轻易撕裂厚皮、斩断筋骨的工具;需要能远程击杀飞鸟、游鱼的利器;需要能抵御猛兽扑击的坚盾!他要让人族在面对任何猛兽时,都能拥有压倒性的力量!
“我要造的,不是杀伐之器,是生存之器!是能让我族人餐餐有肉、不再饿死的‘猎具’!”蚩尤的声音如同宣誓,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您守护您的‘道’,我去寻找我的‘路’!”
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撞碎谷口氤氲的药雾,决绝如离弦之箭,直奔那片连父亲都告诫族人莫要深入的死亡禁地——“金煞绝域”。
他要去那里,寻找传说中蕴含着天地间至坚至锐本源的“金煞髓”。他要以这金煞髓为核心,铸造出能让人族彻底摆脱饥饿阴影的——狩猎与守护之兵!
此去,不为称霸,不为征服,只为在最黑暗的生存绝境中,为人族,杀出一条血路!
“金煞绝域”,这里草木不生,鸟兽绝迹,唯有嶙峋的怪石闪烁着刀锋般的冷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皮肤刺痛、牙齿发酸的铁腥味。
蚩尤赤着精壮的上身,古铜色的肌肉在金属煞气侵蚀下,竟隐隐泛出暗金色的金属光泽。他行走在锋利如刃的碎石上,足底被割裂,鲜血渗出,瞬间就被蒸腾的煞气烤干,留下暗红的痂。
剧痛如同烈火灼烧,却让他精神愈发亢奋。他俯身,徒手挖掘滚烫的砂砾,指尖被锋利的金属碎片割得血肉模糊。寻找金煞髓的旅程,注定以血铺就。
秘谷深处,金煞之气浓郁如实质的粘稠液体,连光线都被扭曲吞噬。蚩尤的皮肤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刀片。他凭着野兽般的直觉和体内那不屈的战意,向着煞气最核心处掘进。
突然,一股远超金煞的、灼热到灵魂都要融化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了整个秘谷!
“唳——!!!”
一声穿金裂石、仿佛能撕裂苍穹的尖啸,从秘谷尽头的熔岩湖上空炸响!伴随着这声尖啸,整个秘谷的光线骤然被剥夺,陷入绝对的黑暗!紧接着,无法形容的灼热光芒爆发开来,瞬间将黑暗驱散得干干净净!
那不是光,那是坠落的太阳!
一头难以想象的巨鸟,舒展着遮天蔽日的羽翼,悬停在翻滚的熔岩湖上空。它的身躯并非血肉,而是由纯粹燃烧的、流淌着液态黄金般光焰的羽毛构成!每一根羽毛的边缘,都跳跃着日冕般的炽白电弧!
它没有眼睛,只有两个巨大的、如同黑洞般旋转的漩涡,中心燃烧着刺目的白炽核心——那是被压缩到极致的太阳真火!它的双爪,如同熔铸的黄金巨钩,每一次抓握,都让下方沸腾的岩浆掀起滔天巨浪!尾羽拖曳着亿万点璀璨的光屑,如同星河倾泻。
上古灾厄之兽——玄阳金乌!并非传说中的祥瑞神鸟,而是被金煞绝域扭曲、堕落为毁灭化身的太阳精魄!
它双翼每一次扇动,都卷起焚山煮海的金色火风暴,将坚逾精铁的黑曜石山壁熔化成赤红的岩浆瀑布!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铁腥,而是万物灰烬的焦糊味!
金煞髓!那蚩尤苦苦寻找的陨星核心与地脉奇矿的熔融体,就在这头恐怖巨兽盘踞的熔岩湖底,如同它的心脏般搏动、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畜生!滚开!”蚩尤的咆哮在玄鸟的尖啸下如同蚊蚋,但他毫无惧色,眼中燃烧的熔金战意竟比那太阳真火还要炽烈!他猛地抓起一块巨大的、边缘锋利的黑曜石断片,用尽全身力气,如同投掷山峰般砸向空中那轮“小太阳”!
断石未及靠近玄鸟百丈,便被它体表恐怖的高温瞬间气化,连烟尘都未留下!
玄鸟似乎被这蝼蚁的挑衅激怒了。它那黑洞般的“眼”转向蚩尤,中心的炽白核心猛地一缩!
一道只有拇指粗细、却凝练到极致的白金色光束,如同神罚之矛,无声无息地射下!光束所过之处,空间都发生了诡异的扭曲和迟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