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想要成为一方统帅,付出的不仅仅是时间和精力,更是对自我的不断打磨和超越。
曾经的马昕,见到血会害怕,听到炮声会发抖,可现在,即便身处尸山血海之中,
他也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做出最正确的决策。
这背后,是无数个日夜的煎熬,是一次次在生死边缘的挣扎,是将恐惧、懦弱一点点剥离,
再用责任、勇气一点点填满的过程。
“将军!敌军又派出了一队敢死队,朝着城门冲过来了!”
副将的声音再次响起。
马昕望去,只见一队身披重甲、手持盾牌的敌军士兵,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朝着城门方向猛冲。
他们步伐沉稳,显然是精锐中的精锐。城门是城防的薄弱环节,一旦被撞开,后果不堪设想。
马昕快速盘算着:
城门后的顶门杠是用两根合抱粗的硬木制成,外面裹着铁皮,能承受一定的撞击;
城门内侧还有二十名士兵专门负责加固,随时准备用备用的木杠支撑;
而己方的投石机和弓箭手,还能对敢死队进行两轮攻击。
“传令!城门内侧士兵加固顶门杠,备好备用木杠!
投石机和弓箭手集中火力,攻击敌军敢死队!”
马昕的命令清晰而坚定。
城楼上的火力立刻集中起来,巨石、箭矢、滚油朝着敢死队倾泻而下。
敌军士兵纷纷倒地,但剩下的人依旧没有退缩,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
很快,他们就冲到了城门前,架起冲车,开始猛烈撞击城门。
“咚!咚!咚!”
撞木撞击城门的声音沉闷而响亮,每一次撞击都让城门剧烈晃动,顶门杠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城内侧的士兵们咬紧牙关,拼命顶住顶门杠,有的人甚至用身体去扛,脸憋得通红。
马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的汗越来越多,连握着千里眼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一旦城门被破,城楼上的守军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他快速扫了一眼战场,计算着敌军的伤亡人数和进攻强度:第一波进攻,敌军已经伤亡近千人,进攻势头有所减弱,按照预案,
此刻应该派出一小队骑兵从侧门出击,
袭扰敌军的后援部队,缓解城门的压力。
“传令!李大刀率领五百骑兵,从西南侧门出击,袭扰敌军后援,不得恋战,速战速决!”
马昕果断下令。
李大刀接到命令后,立刻率领骑兵出发。
侧门缓缓打开,五百名骑兵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朝着敌军的后援部队发起冲击。
敌军没想到守军会突然出击,后援部队顿时陷入混乱,攻城的敢死队失去了支援,攻势渐渐弱了下来。
马昕站在城楼上,看着骑兵们在敌军阵中冲杀,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依旧举着千里眼观察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他知道,这场战斗还远没有结束,张士诚的军队兵精粮足,绝不会因为一次小小的挫败就退缩。
太阳渐渐升到了头顶,阳光刺眼,战场的厮杀依旧在继续。
马昕已经在城楼上站了四个时辰,双腿发麻,喉咙干得快要冒烟,
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千里眼,也变得酸涩难忍。
但他不敢坐下休息,甚至不敢多喝一口水,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的战机。
他的智谋团成员不时跑来汇报情况:“将军,粮草消耗正常,!”
“将军,器械损耗率在预估范围内,备用器械充足!”
“将军,伤员已经妥善安置,军医人手足够!”
每一次汇报,都让马昕更加坚定了信心。
他知道,自己的准备没有白费,那些堆积如山的预案,那些日夜不休的推演,
那些精准细致的计算,都是支撑这座城池的基石。
中午时分,张士诚的军队终于暂缓了进攻,士兵们退回到了护城河外,开始休整。
城楼上的守军也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有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有的拿出干粮和水,狼吞虎咽地吃着;
还有的互相包扎伤口,脸上带着疲惫却坚毅的神情。
马昕走下城楼,回到大帐,刚坐下,参谋们就围了上来,汇报着刚才的战况和各项数据。
他一边听,一边快速计算着,时不时提出问题:“敌军的伤亡人数具体是多少?”
“我们的弓箭消耗了多少?还剩多少备用?”
“骑兵出击的效果如何?有没有摸清敌军后援的部署?”
参谋们一一作答,马昕则在纸上快速记录、演算。
很快,他就根据这些数据,对下午的防御部署做出了调整:“加强北门和南门的防御,防止敌军声东击西;
补充西城门的弓箭和滚油储备,重点加固城门;
让轮休的士兵抓紧时间休息,下午敌军很可能会发起更猛烈的进攻。”
命令下达后,参谋们立刻分头行动,大帐里又恢复了忙碌的景象。
马昕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端起桌上的一碗凉茶,一饮而尽。
凉茶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清凉,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