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那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仿佛还残留着些许微湿的暖意，凌默看着眼前羞得几乎要缩成一团、连耳根都红透的晓晓，以及另外三位眼神复杂、醋意几乎凝成实质的姑娘，心中了然，却并未点破。
他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意外”从未发生：
“没事，下次小心点就好。”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如同给沸腾的油锅盖上了锅盖，暂时压制住了即将爆发的混乱。
晓晓如蒙大赦，却又因他这般不在意的态度隐隐有一丝失落。
她怯生生地抬起头，水雾弥漫的大眼睛飞快地瞥了凌默一眼，那眼神复杂极了——
有羞涩，有慌乱，有一丝得逞后的窃喜，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
她细若蚊蝇地应了一声：“嗯……谢谢凌默老师。”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凝滞。
燕子最先反应过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重新挂上那抹得体又略带亲近的笑容，试图挽回些许主导权：
“凌默老师，今天真的太感谢您了！
能见到您，拿到您的签名和祝福，我们真的……真的太幸福了！”
她的话语将重点拉回到了“粉丝见面”的正当性上。
小鹿也立刻跟上，虽然心里还在为那个“吻”酸得冒泡，但脸上依旧努力挤出灿烂的笑容，挽住燕子的胳膊，用力点头：
“是啊是啊！凌默老师，我们会一直一直支持您的！您也要注意身体哦！”
彤彤憋着一口气，狠狠瞪了晓晓一眼，但面对凌默时，还是扯出了一个略显僵硬却依旧火辣的笑容：
“凌默哥哥，记得我们排球队也都喜欢你！下次……下次再来啊！”
她的话里带着点不甘心的意味。
凌默的目光扫过眼前四张青春洋溢却各怀心事的脸庞，点了点头，语气温和而真诚：“也谢谢你们的喜欢。
大赛在即，希望你们都能调整好状态，在赛场上取得让自己满意的成绩，加油。”
这句简单的鼓励，如同带有魔力，瞬间冲淡了空气中残留的尴尬和醋意。
四个女孩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仿佛得到了最重要的认可。
“我们一定会的！”
“谢谢凌默老师！”
“加油！”
几声清脆的回应几乎同时响起。
不知是谁先伸出了手，也许是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刚才的暗流涌动，也许是真心为这次“成功”的会面感到兴奋。
燕子率先伸出手掌，小鹿立刻会意，啪地一声击了上去。
晓晓迟疑了一下，也红着脸轻轻拍上。
彤彤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在这种氛围下，也只好撇着嘴，用力地完成了这次击掌。
“啪！”
清脆的击掌声在休息室里回荡，仿佛一个仪式性的结束符号。
四个女孩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复杂——有达成目标的兴奋，有对彼此“手段”的了然，更有对那个意外之吻的耿耿于怀。
“那……凌默老师，我们不打扰您休息了。”
燕子作为代表，最后说道。
“凌默老师再见！”
“再见！”
四人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朝门口挪去。
晓晓走在最后，临出门前，她又忍不住回头，深深地望了凌默一眼，那眼神依旧水润，带着未尽的话语和一丝羞涩的甜蜜。
然后，她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快步跟上了前面的姐妹。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内外。
休息室内，恢复了短暂的宁静，只留下空气中混杂的、属于四个少女的淡淡香气，以及那无声诉说着方才混乱与暧昧的余韵。
门外，四个女孩互相看了看，气氛瞬间从刚才的“团结一致对外”变得有些微妙和沉默。
每个人心里都揣着自己的小九九，关于那个吻，关于签名，关于合影时的小心机……但此刻，她们默契地没有互相拆台。
燕子清了清嗓子：“走吧，该回去了。”
小鹿嘟了嘟嘴，没说话。
晓晓依旧低着头，脸红红的。
彤彤哼了一声，率先扭开头，朝着与来时不同的方向走去。
一场轰轰烈烈的“粉丝见面”，最终以表面和谐、实则各怀心事的局面，落下了帷幕。
而那颗因意外之吻投下的石子，早已在她们各自的心湖中，激起了层层叠叠、难以平息的涟漪。
远处器械堆旁，孙颖和赵甜甜如同两只警惕的土拨鼠，伸长脖子紧盯着休息室的门口。当看到燕子四人鱼贯而出时，两人立刻缩回脑袋，心脏砰砰直跳。
“出来了出来了！”孙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意，“看她们那样子……一个个满面春风的！”
赵甜甜也蹙起秀眉，仔细打量着远处的四人组：“燕子姐好像还在笑……小鹿蹦蹦跳跳的……彤彤姐倒是看着有点不高兴？咦，晓晓的脸怎么那么红？”
孙颖眯起眼睛，凭借着她5.0的视力精准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红？何止是红！简直跟擦了胭脂一样！而且你看她那眼神，水汪汪的，嘴角还压不住地往上翘！绝对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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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自家白菜被别家猪拱了”的危机感同时涌上两人心头。
虽然那棵“白菜”是凌默，但她们潜意识里已经将刚才的独处时光视为了私有领地。
与此同时，走到另一个僻静角落的四人组，刚刚勉强维持的表面和谐瞬间崩塌！
彤彤第一个爆发，她猛地转身，双手叉腰，如同愤怒的母豹子般瞪向晓晓，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晓！晓！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小鹿也气鼓鼓地附和，指着晓晓通红的脸颊：
“就是！脸这么红！你还说不是故意的！
那个摔倒也太假了吧！还有那个……那个……”
她憋了半天，没好意思说出“亲”字，“那个不小心！骗鬼呢！”
燕子相对冷静，但眼神也锐利如刀，她抱着手臂，审视着晓晓：“晓晓，大家都是姐妹，有什么心思不妨直说。
刚才那个意外，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面对三堂会审，晓晓仿佛受惊的小兔，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那双大眼睛瞬间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用力摇头，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没有！真的没有！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想我！”
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指着自己的腿，泫然欲泣：“我当时腿真的麻了嘛！蹲了那么久，一下子没站稳……摔倒我也吓死了！
至于……至于碰到凌默老师的脸……”她的脸颊更红了，像是要滴出血来，声音也越来越小，
“那……那真的是意外！
角度太巧了……我……
我当时脑子都空白了……羞都羞死了，你们还怪我……”
说着，那眼眶里的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她低下头，纤细的肩膀微微耸动，看起来可怜极了。
看着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还将自己摆在受害者位置的模样，彤彤气得差点仰倒，她指着晓晓，手指发抖：
“你……你装！继续装！还腿麻？
还角度巧？你当凌默哥哥的脸是导航定位的吗？！”
小鹿也气得跺脚：“就是！起来的时候怎么不麻了？还搂着脖子不放手！晓晓你太狡猾了！”
燕子深吸一口气，试图讲道理：“晓晓，我们不是怪你，只是……你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太冒失，太不尊重凌默老师了？”她试图占据道德制高点。
晓晓立刻抬起泪眼汪汪的脸，反驳道：“我没有不尊重凌默老师！我当时是害怕！是紧张！
而且……而且凌默老师都没怪我，还说没事……” 她巧妙地搬出了凌默的态度作为挡箭牌，再次强调了自己的“无辜”和“被动”。
这一下，直接把燕子的话堵了回去。
三人看着晓晓那副柔弱无助、泪光盈盈、仿佛她们才是欺负人的恶霸的样子，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彤彤内心咆哮： 啊啊啊！这朵白莲花！演技派！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
小鹿内心哀嚎：完了完了，以后没法相信爱情了！不，是没法相信姐妹了！
燕子内心无奈：失策啊……早知道还不如刚才我“不小心”一下呢！
角落里的气氛一度十分僵持。
晓晓凭借其完美的“小白兔”防御，硬是顶住了三位“姐妹”的轮番轰炸，将“意外”进行到底。
这场围绕着凌默的“宫心计”，在第一回合的正面交锋中，以看似最柔弱的晓晓的“惨胜”，或者说，另外三人的“憋屈”暂时告一段落。
舞台上，周辰感觉自己正逐渐夺回主场。
台下因礼物而起的“热情”尚未完全消退，他安排的人也在卖力带动气氛，掌声和欢呼声听起来比之前真切了不少
——至少在他听来是如此。
他绝不能允许这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热度冷却，更不可能将舞台拱手让给王磊、徐明昊或是其他什么人。
这是他的时刻，他必须牢牢抓住。
“看到大家这么有活力，我真的太开心了！”周辰手持话筒，脸上挂着经过精密计算的、兼具亲和力与明星范儿的笑容，开始了他的“互动”环节。
然而，这种互动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独角戏。
“听说游泳队的队员肺活量都特别大，是不是真的啊？”
他抛出问题，却不给任何人真正回答的机会，立刻自问自答，
“那我可得离远点，怕被你们吹跑咯！”一个并不算高明甚至有点尴尬的笑话，但他自己先笑了起来，台下的“托”们立刻心领神会地爆发出哄笑和掌声。
他又将目光投向女子体操队的方向：“体操队的妹妹们，平时训练一定很辛苦吧？看你们身材保持得这么好，真是又佩服又羡慕！”
话语看似关心，实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的点评意味。
女孩们大多只是礼貌地笑笑，少数性格外向的挥了挥手。
这种有一句没一句的尬聊，充斥着明星对粉丝式的、浮于表面的关怀和并不接地气的玩笑，全靠他自身的颜值气场和台下“自己人”的配合勉强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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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运动员们，尤其是像李铮这样心知肚明的，大多只是冷眼旁观，偶尔出于礼貌鼓鼓掌。
但周辰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这种“虚假的繁荣”里。
他觉得自己的幽默感得到了“认可”，自己的亲和力“征服”了这群“高冷”的运动员。
为了维持热度，他穿插着又唱了两首歌。
一首是他出道时的成名曲，旋律怀旧，引发了一些对他早期作品有印象的队员的跟唱。
另一首则是节奏感更强的舞曲，他甚至在台上即兴来了几个简单的舞蹈动作，试图将气氛推向高潮。
音乐声中，掌声和欢呼似乎更加热烈了。周辰在舞台上走动，挥手，与有限的前排观众进行眼神交流，脸上洋溢着自信甚至有些许得意的笑容。
灯光打在他身上，他仿佛真的觉得自己就是此刻全场唯一的焦点，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征服了这个特殊的场地。
他甚至开始即兴发挥，说着一些“这里氛围太好了”、“你们是最棒的观众”之类的话，完全无视了台下许多人心不在焉的表情、频繁看时间的动作，以及依旧时不时飘向那间休息室方向的、带着期盼的目光。
在他的认知里，凌默带来的那点小插曲已经过去，现在，是他周辰的主场时间。
他享受着这由资源和手段堆砌起来的热闹，并深信不疑，自己已经成功地在这片国家队的土地上，留下了深刻而完美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