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城,西门外。

残阳如血,将荒芜的土地和斑驳的城墙染上一层悲壮的色彩。

凌隼一身染血的符甲,拄着卷刃的长刀,站在阵前。他身后,是仅存的不到三百名黑水军士兵,人人带伤,甲胄破碎,却依旧紧握着武器,眼神疲惫却坚定地望向西方。更远处,是临时搭建的营寨,里面挤满了惊魂未定、面带菜色的流民。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气,地面坑洼不平,散落着破碎的兵器、符箓残片和未来得及收敛的蛮族尸体。一场惨烈的防御战,刚刚结束。

山鬼部落的报复性袭击,比预想中来得更快、更凶猛。尽管有战铁心小队这样的强援,黑水军依旧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堪堪将敌人击退。

“清点伤亡,加固工事,救治伤员。”凌隼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连番恶战,让他这位筑基修士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士兵们沉默地执行着命令,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资源匮乏,伤员缺医少药,箭矢即将告罄,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层阴霾。

就在这时——

“报——!”一骑斥候疯**冲来,马未停稳,斥候便滚落在地,嘶声喊道:“将军!北面!北面来了大队人马!打着…打着镇守府的旗号!是…是楚将军的战舟!”

镇守府!楚天歌!他又来了?!

凌隼瞳孔骤缩,心中警兆狂鸣!这个时候,镇守府的人马来做什么?!

不等他反应,远方便传来了低沉的嗡鸣声!那艘熟悉的、令人心悸的“青狼战舟”破开云层,缓缓下降,悬停在黑水城北门外。沉重的威压再次笼罩全场。

战舟舱门开启,楚天歌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踏步而出。他面色冷峻,目光如电,扫过城外惨烈的战场和严阵以待却难掩疲态的黑水军,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凌隼!”他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将奉镇守府军令,特来传讯!”

他取出一卷明黄色的绢帛,展开,朗声宣读:

“北境镇守府令:查黑水城代城主陆沉,治理无方,致使蛮族屡屡犯境,边民死伤惨重,更兼拥兵自重,不服调遣,有负皇恩!经镇守府决议,报请朝廷核准,即日起,免去陆沉一切职务!黑水城防务,由镇守府接管!原黑水城所属军队,即刻接受整编,不得有误!违令者,以叛逆论处!”

免职!夺权!收编!

赤裸裸的摘桃子!趁你病,要你命!

城上城下,所有黑水军将士瞬间哗然!人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愤怒!

我们在这里浴血奋战,保护家园,你们镇守府坐视不理!如今我们打退了蛮族,你们就来抢功夺权?!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楚将军!”凌隼强压怒火,上前一步,沉声道,“此令恕难从命!城主正在闭关,黑水城防务乃我辈职责所在!镇守府若要接管,也需等城主出关,交接…”

“放肆!”楚天歌厉声打断,金丹威压猛地爆发,如同巨山般压向凌隼!“军令如山!岂容你置喙!凌隼,你想抗命造反吗?!”

凌隼被那威压逼得闷哼一声,连退数步,脸色涨红,却死死挺住,咬牙道:“末将不敢!但黑水城并非镇守府直属!城主之位乃家族与朝廷共认!镇守府无权单方面罢免!”

“哼!冥顽不灵!”楚天歌眼神一寒,“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那陆沉一条道走到黑了!来人!拿下此獠!反抗者,格杀勿论!”

他身后四名筑基亲卫立刻狞笑着上前,强大的灵压锁定凌隼!

城头黑水军士兵见状,纷纷怒吼着举起兵器,弓弩上弦,对准了下方的镇守府人马!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实力差距悬殊!楚天歌是金丹修士,亲卫皆是筑基,战舟上还有灵能弩炮!黑水军经历苦战,早已是强弩之末,如何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