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小路崎岖陡峭,对于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还携带着妇孺老弱的队伍来说,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人们相互帮衬沉默地前行,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树枝刮擦衣服的声响和偶尔压抑的啜泣声。
我则走在队伍最后,警惕地留意着身后的动静,直到确认北莽骑兵没有追来,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情依旧沉重。黑水峪的浓烟仿佛还在眼前弥漫,那是失败和屈辱的标记。
“罗大哥……”苏婉清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微弱却清晰。石柱体力最好,一直负责背着她,但她坚持下来走一段。
我转头看去,苏婉清的脸上带着一种异常的平静,甚至比之前更加坚定。她轻声说:我没事,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她停下脚步,从贴身的衣襟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件东西。那是一个用红线系着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淡绿色玉佩,只有指甲盖大小,玉质温润,但雕工简单,像是个普通的护身符。
“这个,”苏婉清将玉佩托在掌心,眼神复杂,“是我娘临终前塞给我的。她说……这是外婆传下来的,能保平安,让我无论如何都要藏好,不要给任何人看。以前我只当是个念想,没在意。可听了那个陈望的话,我总觉得……它可能没那么简单。”
我心中一动,接过玉佩。入手微凉,仔细看去,玉佩的一面似乎刻着极其细微、几乎难以辨认的纹路,不像装饰,倒像是某种……地图的线条?另一面则光滑如镜。
“山河璧……”我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又看了看这小小的玉佩,尺寸完全对不上。但这玉佩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
或许,山河璧并非单指一块巨大的玉璧,徐渊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玉佩,也可能是一个象征,或者,这玉佩是找到真正山河璧的钥匙?
这个推测让众人精神一振。如果这玉佩是关键,那么苏婉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他们也掌握了更多的主动权。
我之后将玉佩小心地戴回苏婉清的脖颈,郑重地说:不管它是什么,现在它是你的护身符,也是我们的希望。收好它,不要再轻易示人。
苏婉清点了点头,将玉佩重新藏好,仿佛获得了新的力量。
队伍继续前行。天色渐晚,我们终于找到一处相对隐蔽的山坳暂时休息。人们又累又饿,情绪低落。失去了黑水峪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园,前途一片迷茫。
篝火旁,核心成员围坐在一起,气氛凝重。
侯青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沙哑的说道: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哪儿?真要回临江镇找韩墨吗?
这是摆在眼前最现实的问题。南边是韩墨和过山风的地盘,虽然危险,但至少暂时能提供庇护。北边是北莽和玄火教的势力范围,回去就是送死。东边和西边则是未知的荒野和可能存在的其他割据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