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鬼楼底层，从没有现在这么喧闹过。

先前那足以冻结灵魂的死寂，换成了另一种更恐怖的声浪。

欢呼声。

那是发自每个鬼魂核心，积压了无数岁月，一朝喷涌出的狂喜！

“赢了！我们赢了！！”

“废除末位淘汰！绩效猛兽没了！老子再也不用担心被优化了！！！”一个程序员鬼激动的把机械键盘砸地上，清脆响声后又满脸心疼的捡起来，抱怀里又哭又笑。

一个会计鬼则激动的翻开幽灵账本，手指颤抖计算被克扣了三百年的薪水，算着算着便嚎啕大哭。

无数鬼怪又蹦又跳，有些甚至激动到身体零件散了一地，又手忙脚乱的装回去，继续欢呼。

他们望向工会办公室，那目光里装着的东西，不是敬畏，也不是崇拜。

是信徒在仰望行走人间的神明！

这份狂喜没持续多久，一道更正式的通知传遍整个底层，打断了它。

法务部的正式文件。

鬼怪法务部那三个律师鬼，又出现在底层。

只是这次，他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谈判官，是垂头丧气的战败方，来履行城下之盟。

身边没跟任何安保，他们只捧着一份闪烁惨白光芒的实体文件，穿过那片自发分开的，由狂热目光组成的海洋。

为首的律师鬼脸色铁青，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唇紧紧抿着，走到工会办公室门口，不敢正眼看林玄，僵硬的把文件递过去。

握着文件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那不像一份合同，倒像块滚烫的烙铁。

合同由特殊材质制成，封面几个大字，透着不容违抗的规则之力。

集体劳动合同。

伊万跟艾拉姆一左一右守在林玄身侧，前者捏着拳头，一脸不加掩饰的嘲讽，后者依旧面无表情，但那双坚定的眼，死死盯着律师鬼的一举一动。

“林主席...”律师鬼从牙缝里挤出这仨字，满嘴恶心，“根据……董事长办公室的最终批示，请您……代表奋斗者集团职工工会，在这份合同上签字。”

林玄没立刻接，只平静看着他。

不同于周围狂热的鬼群，他眼神很冷静。

就是这份平静，压得律师鬼喘不过气。

周围鬼怪的欢呼声都停下，无数道目光全聚焦在这份薄薄的合同上。

他们知道，这纸合同决定着他们未来的命。

林玄伸出手，接过合同，没急着签字，而是一页一页，仔细的翻阅着上面的条款。

他神情专注又淡漠，像在看一份无关的文件，不像在看一场革命的胜利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