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又带着一种冰冷的压迫感。

大地突然再次传来一声低沉的轰鸣，比刚才的邪神降临还要恐怖。

地面上的祭坛石碑，以及周围一片刻满了模糊符号的石块，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

随即，一块巨大的、仿佛山体裂开的岩石，带着不祥的红光，从中缓缓升起。

露出其后，一个深不见底、宛如漆黑深渊般的巨大洞口！

洞口中，并非之前林玄所见的那种浓郁怨气，而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宏大、仿佛与宇宙同源的空洞！

从中传来的，是一种夹杂着痛苦、暴怒、以及被欺骗的愤怒的奇异共鸣！

“怎么回事？”

伊万握紧了拳头，“这不是邪神降临，这是……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就是……傩神？”

艾米丽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有一种对古老生灵的怜悯，“它……它在哭……”

就在这时，一声震彻灵魂的咆哮，直接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开！

【诈骗者！你竟敢用这些微不足道的残渣……来愚弄本尊？！】

这声音，如同来自洪荒，比之前的任何鬼怪都要恐怖，它不是直接冲击听觉，而是直接轰击着所有生灵的认知。

这正是那之前一直被村民供奉，被大祭司声称为“山神”的，真正的、古老而强大的存在！

它被骗了！

它在这片土地上，被囚禁，被欺骗，被当作收取祭品的工具，而它交付给大祭司的，只是基于守护契约的力量。

村民们这才明白，他们崇拜了几百年的山神，不是吞噬生命的恶鬼，而是一位被迫害者！

而那个站在神龛下，一直稳如泰木鸡的大祭司，面对着真正山神的咆哮，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了的鱼还要白。

“我……”他张了张嘴，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哝声，想解释，但此刻，一切辩解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林玄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已经失去了信仰、陷入崩溃的村民人群身上。

“现在，告诉我。”

林玄缓缓走到祭坛裂缝边缘，用他最冷静的电子音说道。

“你们，要审判的是那个被欺骗的受害者……还是那个隐藏在幕后，利用欺骗牟利的罪犯？”

现场，一片死寂。

村民们看向林玄，又看向那巨大的裂缝，他们的眼神中，从最开始的混乱，慢慢地，变成了一种坚定的，不再被任何人愚弄的愤怒。

而远处的林玄，却再次将他的注意力，聚焦在那本从祭司手中搜出的，用人皮写成的手记上。

这本书，里面详细记载着关于神明的每一次索取，每一次契约的扭曲。

以及……它们与那个操纵一切的惊悚游戏系统，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一种，比交易更深层的、更为赤裸的联系。

“很好。”

林玄抬起头，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祭坛的裂缝，望向了更高的、超越凡俗的存在，“这起关于祭祀和剥削的诉讼，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