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平安就往奶奶屋跑。推开门,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奶奶歪在炕角,嘴角还挂着白沫,炕沿上倒扣着个敌敌畏的空瓶。
平安“啊”的一声跪在在地,膝盖磕在砖地上,他顾不上疼,连滚带爬地叫人去了。
等族人们赶到,奶奶早已经没了气息。
秀玲怀着身孕,家族里的长辈们不让她进去,她坐在自己床沿上,回忆起从进门以来和奶奶的点点滴滴,想到奶奶十几年都吃不饱饭,眼泪啪啪的掉,把脚上的粗布鞋都打湿了,哭声惊飞了房梁上的麻雀。
赵母则坐在地上,指甲都抠进砖缝里:“娘啊,是我没照顾好你啊……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啊!”
一边哭一边偷偷看着过往的其他人。见到年长些的过来,哭声就大一些。可眼里的泪,怎么看都像是被这场面惊出来的,没几分真心悔过。
奶奶今年八十七岁,娘家早就没有什么亲人,按照习俗,三天就简单的办理了丧事,就埋在村东南的林地。旁边躺着是她的丈夫,也许此刻她不再孤单,因为身边终于有了自己的亲人陪伴!
忙完奶奶的丧事。族里人再聚时,族长的旱烟袋抽得直冒火星子。
这场分家宴,硬生生变成了丧宴,满桌的酒菜泛着苦味,谁都咽不下去。
秀玲抱着奶奶的相片,眼神木木的,她知道,往后的日子,就算住进了青砖房,心里也永远缺了一块。
那是本应属于奶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