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平安咬着牙,额头上全是冷汗,可还是想安慰她。
秀玲哪能信,她赶紧去喊邻居。
邻居们一看这情景,也急了:“快!快送镇上医院!这手怕是废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平安扶上王大爷的驴车,秀玲用毛巾捂着平安的手不让他乱动,一路催着王大爷快点。
镇上医院。
外科医生感觉身边这女人有点面熟,但是又记不得在哪见过,“可能是之前来看过病的病人!”医生心里想着,手上却没闲着。
只见医生剪开平安手上的毛巾,眉头皱得紧紧的:“手指怕是骨折了,得住院治疗,不然将来可能伸不直。”
“住院得多少钱?”平安一听就急了,挣扎着想坐起来,“要不……就简单处理下?我扛得住。”
“你这是要命还是要钱?”医生瞪了他一眼,“骨头都错位了,不住院咋弄?”
“我……我没钱。”平安低下头,声音涩得厉害,“医生,你就给我打个石膏固定下,我能扛。”他知道,住院的钱,够秀玲生两回孩子了。
秀玲在旁边掉眼泪,拉着平安的胳膊:“咱住院吧,钱不够我去借……”
“借啥?”平安打断她,眼神坚决。
“孩子出生还要钱呢,我这手没事,养养就好了。”
医生拗不过他,叹着气给他做了简单处理,打了石膏固定。又拿了点消毒药水和纱布。交代要按时换药。
走出卫生院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寒风刮在脸上,像是在嘲笑这对苦命人。
平安的手吊在脖子上,每动一下都钻心疼,可他看着秀玲挺着肚子艰难地走路,还是强撑着说:“我没事,真的。”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活儿全落在了秀玲身上。
她挺着大肚子,一边要照顾平安,洗衣做饭,一边还要准备那点可怜的年货。天不亮就起来,摸着黑才躺下,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可她一句怨言都没有。
每次给平安擦手的时候,她都偷偷掉眼泪,平安看见了,就装作没看见,只是把手往回收:“别擦了,挺干净的。”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六,街上的年味更浓了,鞭炮声时不时响起,炸得空气里都是喜庆的味道。
可平安家里,只有石膏的药味,和秀玲沉重的喘息声。
平安坐在炕上,看着秀玲笨拙地揉着玉米面,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酸又疼。
他知道,这个年,注定上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