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们被动静引来,趴在院墙外探头探脑。三婶子隔着院墙喊:“嫂子,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
赵老汉看见围观的人,脸涨成了紫茄子,拉起赵老太就往屋里拽:“丢人现眼的东西!滚回屋去!”他力气大,赵老太踉跄着被拖进堂屋,还在哭喊:“我不活了......”
赵兰赶紧去关院门,对着墙外连连摆手:“没事没事,老两口拌嘴呢......”
转身回来时,看见赵老汉坐在门槛上,双手抱着脑袋,脊梁骨佝偻得像段枯木。
“爹......”
赵老汉没应,声音闷闷的说了句:“这事......我管不了了。看好你娘!”
他站起身,一脚踹开大门,又猛地关上,震得门上的对联都簌簌地响。
前院的吵闹声秀玲和平安也听到了,他俩坐着谁也不说话,志远在床上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挂着奶渍。
秀玲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青砖地上,晕开一小片深深的水渍。
“要不......咱们就让了吧。”秀玲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手指绞着衣角,那块补丁被捻得发皱。
“老二要是真娶不上媳妇,这辈子都得恨咱们。娘本来就不待见咱。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
平安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这房子可是他和秀玲一点一点收拾好的。
“让了我们去哪?”平安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东边土房多少年没人住了,去年下雨还淋塌了半面墙,怎么住?”
他猛地站起来,一拳打在了门框上。“凭什么?分家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族长他们都能作证。这房子就是分给我的!”
秀玲吓了一跳,往门口看了看:“你小声点......让娘听见又该闹了。”
她的眼泪又涌上来,“我知道你委屈,我也不想让,可老二真因为房子打了光棍可咋弄?再说娘那性子,真闹出人命咋整?”
平安没再说话,转身走出屋。
墙根的蛐蛐在叫,一声接一声,此刻却听得让人心烦。
他想起小时候,老二总爱抢他的窝头,娘看见了也不管,总是说“你是哥,得让着兄弟。”现在连房子也要让......
平安拿起挂在窗棂上的镰刀,刀刃上闪着冷光。
“你要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