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姐妹俩分工明确,各负其责。配合的是天衣无缝。
阿英裁引线时,总用拇指和食指量着,裁得又快又匀,误差不超过半分;秀玲点数时,总是一边点着鞭炮,嘴里轻轻念着,数完一遍再数一遍,确保准确无误。。
交期前一天傍晚,最后一挂鞭炮验完收,整整齐齐装进箱子。
王管事清点时笑得眼角都起了褶子,当场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塞进秀玲手里:“给,奖金!”又给了阿英一个,“你俩真是救了急啊!”
高颧骨站在角落,看着她们分奖金,心里是又气又嫉妒。
中午大家蹲在门口吃饭,高颧骨突然“哇”地一声捂住脖子,脸憋得像猪肝,眼看就要喘不上气。
周围的人慌成一团,有说拍背的,有说灌水的,有说送医院的,乱得像锅粥。阿英扔下手里的搪瓷碗,冲过去从背后环住她,手臂在她胸口下方猛地向上一勒。一下,两下,三下!......
“咳!”一小块骨头被咳出来了。高颧骨捂着胸口大口喘气,眼里还挂着泪,看着阿英,嘴唇动了半天,才挤出个蚊子似的声音:“谢……谢。”
阿英递过来一碗水,“快喝点。”
从那以后,高颧骨像换了个人。她不再抢别人的活,还会主动帮助别人。
有一天志远发烧,秀玲没来,她甚至和阿英一起帮秀玲做了一箱货。
“她最近怎么像变了个人?”秀玲偷偷问阿英。
阿英正剪着线头,闻言笑了笑,“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以前那样,也许是被日子逼的。你对她好点,她自然不好意思再横。”
后来才知道,高颧骨的男人前年出了车祸,腿瘸了,干不了重活,家里两个孩子正上小学,学费、书本费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以前那样霸道,不过是怕被人欺负,怕别人看不起她。她想多挣点钱,能让孩子吃饱穿暖。
那天被阿英救下时,她心里又羞又愧,终于明白欺负人换不来尊重,倒是互相帮衬着,日子才过得下去。
一天,大家伙又聚在一起吃午饭。
高颧骨突然站起来,手里端着杯白开水,走到秀玲和阿英面前,腰杆挺得笔直,声音却有点抖:“以前是我不对,对不住你们了。”
秀玲和阿英对视一笑,也站起来举起杯子碰上去。秀玲说:“过去的事,不提了。”阿英也跟着点头!
三个人的杯子碰到一起,水里晃出细碎的涟漪。那些皱巴巴的委屈,那些藏在暗处的心思,终是被暖意化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