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嫁到这里,经历了两次分家、修房、盖房。平安常年在矿上上班,每天早出晚归。自己又烙煎饼往矿上送。虽然辛苦,但日子还算勉强过得下去。
正当生活刚看到点希望的时候,平安却染上了赌博,输掉了家里所有的钱。还欠下了外债。自从离开家就没了音信。
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既要操持家务,又要去厂里上班挣钱还账,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晚上摸着黑才回家……桩桩件件,听着就让人心里发沉。
阿英坐在旁边,一开始还忍着,听到后来,眼泪实在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
她攥着秀玲的手,哽咽着说:“姐,你咋受了这么多委屈啊……我以前只知道你难,可不知道你这么难。”
看门大爷叹了口气,摇着头说:“秀玲太不容易了,俩娃那么小,家里家外全靠你一个人,咋撑得住哟。”
王管事没说话,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直到话题说到秀玲每天上班,俩孩子只能自己在家里,有时候加班太晚,就托李兰帮忙照看时,他才放下酒杯,沉默了片刻。
“秀玲,”王管事开口,语气比刚才严肃了些,“以后你别去厂里上班了。”
秀玲一听,脸唰地白了。她这伤虽然重,但恢复得挺好,用不了多久就能干活了。
她还盘算着好了之后赶紧回厂里上班挣钱。
一听王管事这话,她急得直摆手:“王管事,您别啊!我这伤快好了,真的!过几天我就能去上班了,您千万别开除我啊!”
她越说越急,眼泪都快出来了。王管事见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呀,急啥?听我把话说完。”
他喝了口酒,慢悠悠地说:“你的情况特殊,俩孩子还小,没人照看不行。眼看老大就要上小学了,这一天三顿饭,总不能天天去李兰家蹭吧?李兰家里也有娃儿,总麻烦人家也不是事儿。”
秀玲低下头,没说话。这些道理她都懂,可她不上班,家里就没收入,总不能喝西北风。
王管事看她情绪平复了些,才接着说:“厂里最近要加个新活儿,“擀纸筒”。就是用废报纸、旧书本,裁成合适的大小,用工具卷成筒,再裁剪整齐,到时候会有人拿去装火药、封口。这活儿没危险性,不用在厂里盯着,你完全可以带回家做。”
他顿了顿,看着秀玲的眼睛说:“你看这样行不?我让人定期把材料送上门,你做好了,到时候也有人上门收,工钱跟在厂里干一样,按计件算。这样你既能挣钱,又能在家看着孩子,还不耽误以后送他们上学,一举两得。”
屋里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看着王管事,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这主意好啊!”李兰第一个拍手,“这样嫂子就不用来回跑了,孩子也能照顾到,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