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确实挤,上下铺的铁架床占满了整个房间,空气中飘着洗衣粉和汗味混合的气息。
阿英把帆布包放在靠门的下铺,那是唯一空着的床位。她坐上去时,铁床顿时“吱嘎吱嘎”地响。
换工装时,她看见胳膊上被杨亮攥出的红痕还没消,锁骨处还有道浅浅的抓伤。是昨晚挣扎时被杨亮用指甲划到的。
她对着墙上模糊的镜子,把领口往上拉了拉,直到遮住那道伤。
中午饭点时,店里突然涌进好多人。阿英跟着老员工学擦桌子、端餐盘,洗洁精的泡沫溅到手上,凉丝丝的。
有个戴眼镜的男生不小心把啤酒洒在她身上,慌忙道歉。她却摇摇头说:“没事,没事。”
眼镜男结账时还特意跟老板夸这服务员素质挺高。
傍晚换班时,老板叫住她:“今天表现不错,还有客人特意夸你。”
“楼上有热水,免费。这是你柜子的钥匙,贵重物品可以放里面。记得锁好柜子。”
阿英道了谢,她哪里有什么贵重物品!
回到宿舍时,其他床位的人也都回来了,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电视剧的内容。见到阿英,几个宿舍的姐妹还特意跟她打了招呼。
阿英铺好床,躺在床上长舒了口气。床板很硬,可她却觉得比昨晚安稳得多。至少这里的门是能锁得住的,至少身边的人不会对她露出那样凶狠的眼神。原来,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夜里她起床去厕所,摸黑下床时,听见上铺的女生在说梦话,大概是想家了。
阿英站在窗前,看着远处亮着灯的高楼,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或许她永远成不了那些穿高跟鞋的白领,但至少能靠自己活下去,不用再看谁的脸色,不用再怕被撬锁。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剪刀,拿出来放在了枕头底下,今晚终于不用握着剪刀睡觉了。明天早上六点就得起床,她得赶紧睡了。
第二天中午,她正在后厨洗碗,突然听见前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擦着手走出去,看见表姐站在收银台旁,脸色不太好。
“表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阿英好奇的问。
“你一个生面孔,想找你还不容易?这附近几条街哪个不是我多年的邻居,做生意的都有个特点,就是记人。你从谁门口过,他们保准能记得你。我打听了一路,就直接找到了这里。”
这也太神奇了,阿英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