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秀玲姐的第一封信应该快收到了吧?阿英心里反复念叨着。最近经历了那么多烦心事,把信的事都给忘了。
接下来连续几天,她每天都要抽时间绕到街角的邮局。
绿漆斑驳的柜台后,戴着老花镜的营业员总在低头算账,每次抬头看见她,都不等阿英开口问:“还没到呢,姑娘。有你的信我给你收着。”
是不是地址没写详细?
晚上回到宿舍,她找同事借了信纸和笔。这次不能再含糊了。
“秀玲姐,见字如面。”她一笔一划地写,铅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轻响,“我现在在城南的“好再来”快餐店干活,管吃住,老板人挺实在,就是活儿有点累,每天要洗好多碗,擦好多桌子。但你别担心,宿舍里的姐妹都好,昨天四川妹子还给了我半袋辣条,说就馒头吃特别香……”
她顿了顿,指尖抚过锁骨处的疤痕,那里的印记已经淡成浅粉色,不仔细看几乎瞧不出来。
“我住的地方在快餐店楼上,八个人一间屋,虽然挤,但安逸。对了,晚上睡觉能听见姐妹们说梦话,有的想家,有的骂老板,热热闹闹的......”
“这是我的新地址,你要是回信,寄到这儿就行。不用惦记我,我能照顾好自己,老板今天还夸我擦桌子干净呢……”
阿英把信纸仔细叠成方块,塞进信封,又在封口处抹了点米汤,用力按了按才放心。
而此时的秀玲,正在饭店后厨的水龙头下搓洗油腻的抹布。
平安在厨房把炒锅颠的“当当”响。
李兰忙着给客人端菜,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秀玲,有你的信!”村会计手里扬着个牛皮纸信封,“邮局刚送报纸一起带来的,看邮票是外省寄来的!”
秀玲手都没来得及擦,在围裙上胡乱抹了两把就冲出去。
应该是阿英,除了她自己没有外省的亲戚。当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歪扭字迹,她更确定是阿英的。
捏着信封的手微微发颤,“平安,李兰,阿英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