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汉浑浊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瞟向窗外那片郁郁葱葱的果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一串含糊的音节。但那眼神里流露出的心疼和不舍,赵磊读懂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场游说也在暗中进行。赵保安媳妇,那个平日里很少在公婆跟前露面的精明女人,晚上吹起了枕边风。
“你说你傻不傻!”她戳着赵保安的脑门,“爹那果园,现在就是块肥肉!二哥为啥跑那么勤?真当他是大孝子?他是盯上果园了!等他真拿到手,还能有咱家的份?”
赵保安嘟囔:“那…那咋办?我也没工夫打理…”
“要什么工夫!”媳妇眼睛一瞪,“先把果园要过来!只要爹点头,果园归了咱,以后是雇人打理还是转包出去,不都是咱说了算?到时候每年随便给爹妈仨瓜俩枣,堵住他们的嘴就行!总比现在这样月月往外掏钱强!老大老二家哪个不比咱有钱,就咱家指着你那点死工资,再不寻思点来钱道,喝西北风去?”
赵保安被媳妇说得心动又忐忑。
于是,隔天晚上,赵保安也提着两瓶罐头和一箱饼干来了,身后跟着他媳妇。
女人一进门就笑得格外热络:“爹,您好点没?保安心里惦记您,一下班就非要过来看看!”她说着,把饼干拆开,拿了一块,作势要喂给赵老汉。
赵保安搓着手,吭哧瘪肚地照着媳妇教的话说:“爹…二哥也来说果园的事了吧?他那人心粗,哪会伺候果树?别再把您的心血给弄坏了…要不…要不还是交给我吧?我…卖了钱,肯定紧着您和娘用…”
赵老汉看着眼前两个儿子接连跑来,说着类似的话,手里都提着平时少见的东西,也渐渐明白过来。
他看着窗外自己一手一脚经营起来的果园,每一棵树都认得,如今却枝头繁茂,无人问津,心里确实像刀割一样疼。
给谁?
老二赵磊?他倒是更懂农事,可他有他的算计。 老三赵保安?他懒散,可他媳妇厉害,或许真能管起来? 老大平安呢?平安没来开这个口,他饭店忙,也从未对果园表示过兴趣,可他也是自己的儿子啊…
赵老汉嘴巴歪着,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发出焦急的“啊啊”声。
赵老太冷眼旁观着,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一贯偏心老小,觉得赵保安日子最紧巴,嘴又甜(以前),此刻更是铁了心要帮小儿子。
小主,